她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墨宿舟,眼中满是疑惑的恳求,她紧紧的抓紧了自已的衣服,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想听墨宿舟说一句“不是真的”或者“她骗你的”。
可那人沉重的一点头,承认了墨扬雪的话,这一动作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泼云心上,痛彻心扉,泪水如翻腾的海水一般,咸涩且久久不平息。
其实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已的承受能力,想象和亲耳听到的感觉还是十分不同。
命运不喜欢她,所以非要夺走她的父母,让她孤单的长大,活在长久的痛苦中,她本以为遇见心念是上天可怜她,所以她拼命的珍惜这份恩赐,妄想回应上天的垂怜,可就连心念,在她心里那么厉害的心念,都在和她模模糊糊互通心意之后丧命于眨眼之间。
难不成她真的是灾星,所以在她身边的人才都没有好结果么。
泼云掩面痛哭,头疼欲裂。
墨扬雪默默地将手搭在她肩上,“我大概猜的到姑娘和心念的关系,有件事或许还得麻烦姑娘。”
泼云抬起红肿的双眼,又滚下一大滴眼泪,打断了墨扬雪的话,“我想见见他。”
第22章 灼魂泪
墨扬雪将泼云蒙眼带至暗支大营里最为隐蔽的地营,而后轻轻解开了她眼上的黑布,“心念就在里面。”
泼云刚刚站定,就迫不及待的去扯眼上的黑布,她重获视力之后,看见的却是一个牢笼。
准确来说,是关着心念遗体的牢笼,他如同一个不知自已身犯何罪的囚犯,就那么安静的,不屈的躺在那里,他被剥去外衣,摘掉了面具,身下只有一张草席隔绝尘埃。
泼云崩溃的扑在铁笼上用力摇晃着,“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会被关在笼子里?!”
墨扬雪向两个弟子示意打开铁笼,泼云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挪不动。
墨扬雪看着心念失去生机的脸,机械的说道。
“他被妖怪虐杀了,怎么杀的我不能告诉你,我们尽力修复了他的躯干,才得以支撑这幅皮囊,根据采日顶暗支规矩,发现心念死后我们第一时间将他的遗体带回了这里,并且派出了和他身量相近的暗支成员以他的名义继续镇守恬祭山……”
她缓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来根据规定,暗支成员死后,身上的服饰是不能留的,更有甚者,需抹去容貌然后秘密送回故里,但是心念是孤儿,没有家,可准许只剥去外衣,至于容貌……”
泼云默默跪在心念身旁,想碰一碰他的眉眼,又怕自已会冒犯到他,又缩回了手,“他命都没了……连尊严也不能有吗?……”
墨扬雪喃喃道:“心念的真容被众妖看过,一旦被发现,他就连尸体都没了,这些规矩在他们加入暗支的时候便已知晓……”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将他封死在棺内,我方才想拜托姑娘的就是这件事,心念无故里,不知道该埋在哪个地方,姑娘是他唯一亲近之人,若是愿意……可否……”
泼云几乎想都没想,“我把他的尸身带回我的家……”
墨扬雪仍有些担心泼云会坏了采日顶的规矩,试探的问道:“那恬祭山上镇守的人?……”
泼云直视着她的眼睛,“是心念……”
墨扬雪将心念遗体处理好后封在一口特殊的棺内,又派了几个人快马加鞭将泼云和心念遗体送回了小田镇的家里。
泼云看着这屋子,感觉哪儿哪儿都是心念的身影,他们偶尔会溜下山来在这里休息,山上毕竟东西短缺,在这屋子里歇息总比山上舒坦。
她靠在心念棺旁,自顾自的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过了一会儿,她无力的哭了起来,像是闹脾气,又像是悲伤。
“心念……你怎么孤单的连家都没有呢,除了这儿,我能把你带到哪儿去……你不要责怪我擅自做主,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把你带到这里是有我的道理的……”
眼前的场景太过凄凉,不由得牵动了谢催弦的感情,眼里水波翻涌,模糊了他的视线,还没来得及聚成眼泪,原青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衣袖给他抹掉了。
原青烛的袖子几乎是整个砸在他上半张脸上的,直到擦完眼泪谢催弦都是懵的。
原青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倔倔的道:“你的眼泪会灼伤鬼魂,要掉也别在这儿掉。”
“哦。”谢催弦偷偷翻了个白眼儿,明明早就知道原青烛这个德行,居然还忍不住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已。
他真恨不得给自已一棒槌。
第二天一清早,泼云的大门突然被轻轻推开,门后探出了一个脑袋,往院子里使劲张望,看清楚院子里有什么之后,她整个身子都跨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