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烛剜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做个人,不趴墙根能死吗?”
谢催弦心虚的咽了口唾沫,理不直气也壮,“不偷看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哪,如果我不跟过来你只会把我丢在山上!你会让我和你走吗?!嗯!?”
这话倒是句句在理,原青烛被怼的无话可说,语塞了半天,只好指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是真的烦啊。”×
话毕,他便突然呛咳出一大口血,胸口闷痛闷痛的,谢催弦登时心一凉,忙揽住他肩膀,“我说什么来着?你真当自已是铁打的是吧?报应来了吧?”
原青烛浑身脱力,站也站不稳,整个人只能靠倚着谢催弦站着,几滴鲜血顺着脖子流落下来便染红了碧蓝的衣衫。
这衣服还挺贵的,就这么被糟蹋了,“穷鬼”谢催弦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想把你扔了。”
他本是一句带着抱怨的玩笑,原青烛却当了真,他干脆眼睛一闭,像等着接受什么审判似的,“也不错,放下我回去吧。”
第13章 冰山心里有心事
谢催弦都被气笑了,他就知道一暴露身份原青烛就会不停的赶他走,“你是真不关心自已死活啊原青烛。”
原青烛也回了他一声冷笑,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哪怕受了伤,也还是保持着一脸淡漠,“可能确实有点吧,我心比较宽,哪儿死哪儿埋。”
从前他也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干的都是稍有不慎就灰飞烟灭的活,身处在黑暗中的人,是不敢期待明天的,他怕一旦有了期待,魂飞魄散的时候会不甘心的掉眼泪,那样实在太难看了。
这样的话在谢催弦听来简直放屁,正欲发作,便看到他嘴角还可可怜怜挂着血,登时也顾不上生气,弯腰从膝后一抄,轻轻把原青烛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啧!别乱动,你今儿要是折在这,再躺几年,别人还以为是我削你了呢!别想坏我名声。”
语气虽严厉,原青烛却感觉他并没有生自已的气,听着谢催弦声声铿锵有力的心跳,他突然有点脸红无措起来。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总觉得自已对谢催弦的心思藏的很好,只有这样才能在他面前有尊严的直起腰。
在世人眼中,顶着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在情场上应该是手到拈来,可原青烛却半点自信都没有。
不止是因为他爱的谢催弦是个男子,还是个相貌很好的男子,更因为那些误会,那些伤疤,它们都像一道打不破的壁垒,一直横在两人心中,每每前进一步,都会担心壁垒打破之后是天塌地陷。
他曾幻想过谢催弦知道之后会如何,预设过数种可能,最有可能的还是谢催弦和他断绝关系。
在爱面前,或许人人都是自卑的,原青烛没办法顶着彻底失去谢催弦的可能和他表白,只能冷着脸,和他维持相对平衡的关系,至于能不能得到,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原青烛边想边愣怔的开口,“你不是恨透我了吗,还管我干什么。”
“不是,我恨你干什么,有些事情不都是误会吗,我知道什么是你做的,什么不是你做的,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不希望你死,这样算理由吗?”
原青烛有些疼,不知道该对这些话作何反应,只好皱着眉头沉默,低落的心情尽被谢催弦感知。
“原青烛。”
谢催弦轻轻出声,怀中的人毫无防备和他对视,对上的俨然是一双红宝石般的赤色眼瞳。
那双眼睛微微亮着,原青烛察觉到是催眠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困意已经淹没了他的意志,最终抵抗不住,竟在谢催弦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是睡着好,睡着了这人才不会胡七八糟的乱想。
从前灵力充足的时候,原青烛从未有过这样可怜的模样,谢催弦本欲多看看稀罕,可原青烛像一朵被雨浇坏的花儿似的,令见者只觉心疼。
他又想起不久之前的天道台,怀中的人被他像遗弃的物件一样丢在地上,浑身血腥几近断气,却非要用最后的力气跟他说别生气了。
那时的谢催弦像一个神识丧失的傀儡,感知不到任何情绪,等他彻底醒过来意识到自已做了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分裂的几近癫狂,嘴上虽不愿意承认,但他其实早就可以向原青烛作出回答了。
原青烛死掉,他不开心。
如今亦然,原青烛受伤,他并不开心。
这一觉睡的直到日上三竿,原青烛受了伤有些乏力,懒得睁眼,本想闭一会儿再起来,不料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摩挲他的脸颊。
就像在触碰什么心爱之物,又不敢过分用力,还轻轻颤抖着。
虽无杀气,但仍搞得他心中警铃大作,正欲起身掰折那人的猪手,上方便传来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