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借着墨宴的力道站起身,对住在哪里无所谓,乖顺点头。
庄瑜抬起头,眼睛有些亮:“白琅哥哥与墨公子最近要住在这里么?”
墨宴随意“嗯”一声:“你们这应当有多的房间罢?”
庄瑜忙点头:“有的有的。这个院子只有我与兄长在住,我们同住一屋,其余房间都是空的,墨公子与白琅哥哥随意选一间便是。”
但说着,庄瑜又露出些懊恼的神情:“只是我们这院中并无下人可以服侍墨公子与白琅哥哥……”
墨宴随口回答:“噢,听说了。代家主说你们不服管教,不愿让下人伺候。”
庄陶当即反驳:“明明是他们嫌弃小瑜体弱不好照顾,总是怠慢,还不若我自己来照顾小瑜呢!”
庄瑜这次未制止庄陶,歉意地说:“抱歉……我们在府中地位不太高。”
墨宴并未在意:“无妨,无人正好,免得吓到小白琅。”
神游的白琅听到自己名字,抬眸看向墨宴。
他瞳色浅,像纯澈剔透的琉璃,眸间大部分时候无甚情绪,平平静静地看着人,只是微歪的脑袋显出几分疑惑。
乖乖软软的,像只无辜无害的小兽,只顺从地依赖着身边人。
好乖,好可爱。
墨宴没忍住,揉搓了一把他的脑袋:“没事,没叫你。还是你更希望有人能伺候你?你若需要下人在旁,我再去找那个庄致季说。”
白琅还有点懵,不知墨宴为何突然又弄乱他头发。过会儿他才摇摇头,说:“不用了。有你在就够了。”
一个就够烦了,再多点人,那岂不是不得清净。
白琅微微皱起眉,性格缘故语气比较轻,直接被墨宴曲解为在撒娇。
有他在就够了=只需要他照顾=信任且依赖他。
墨宴心软软,语气更为和缓:“好,那便不要其余下人了,我会照顾好你的。”
白琅乖乖点头。
墨宴带着白琅去了院子另一个厢房,让白琅挑了一个喜欢的房间。
白琅对于住哪儿无所谓,便挑了一处看起来更大些的。
虽说平日庄瑜与庄陶不受重视,但房子终究是庄家的房子,这些房间平日都有下人打理,倒是干净整洁,随时可入住。
墨宴在房间周围又布下几层结界,白琅便无聊地坐在房间中走神。
他并无太多繁杂思绪,走神亦是单纯地放空,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坐在原处,安安静静。
墨宴布置完一回头,便见他这幅明显无聊放空的神情。
失忆前的白琅在他们暂无任务时,也时常会这样。
随意地找一处地方坐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沉默地放空。
在白琅嫌他烦之前,他还会找话题与白琅聊,被嫌弃后便不再理会他这位总是异常安静的同僚。
如今墨宴却多了些旁的心绪。
他不知过往的白琅具体遭遇过什么,但看他这模样,兴许是从未有过什么打发时间的玩乐爱好。
一闲下来便不知该做什么,那便只能放空自己,以打发无趣的漫长岁月。
墨宴又忆起中元灯会时,白琅只看不玩的情景,福至心灵,忽地升起一个猜想。
他不感兴趣,会不会并非是性子无趣,而是从未体验过玩乐的心情,所以确实不知那为何能算作“有趣”。
第18章
墨宴不知自己为何无端冒出这般猜测,但看着白琅放空无神的模样,越想越觉得这或许是真的。
他心底生出些异样思绪,但尚未理清是何缘故,已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叫了他一声:“小白琅。”
深灰的眸子重新聚焦,抬头放到墨宴身上,专注地映出墨宴身影:“嗯?”
白琅眼睫轻颤,只应了个疑惑的鼻音,软乎乎的。
墨宴坐到他身侧,随意似的问:“你现下是不是无聊了?可要寻些什么事情玩玩?”
白琅歪着头,不太明白为何无聊了要找事情玩,须臾便只是摇头:“不用。”
墨宴继续问:“是不用、不想,还是不知为何要找乐子?”
白琅疑惑:“什么是找乐子?”
这下墨宴确认了,白琅就是他所猜测的情况。他记忆被封存,但本身了解的常识不会丢。
更何况在墨宴看来,无聊了便去找乐子,应当是三岁小孩都会的寻常事。
墨宴叹口气,戳了一下他的脸:“你这小孩……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啊。”
指尖触感倒是挺软的,有些凉,像果冻一样滑溜溜。
白琅被他戳得更加茫然。
墨宴又收了手:“算了,无事,当我没说。”
毕竟他很清楚,若是白琅过得幸福,便不会成为白无常了。
“凡任无常者,皆为大悲大苦之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