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白嫖的馅饼。想捞好处,怎能不付出点努力呢?
林帆的眼神往丞相那儿瞟了好几回,似乎是想让丞相帮他说两句的,但丞相仿佛什么也没感受到,像尊雕塑似的,一声也没吭。
我望着这朝上静默无形的一滩漩涡,百官都微低着头,生怕被卷进是非麻烦之中,成为明争暗斗里被榨干利益的一步棋。
表面情深义重、其乐融融,底下全是污泥。
只可惜……还没到时机。
退朝时,我坐上轿辇,小单子问我要去哪儿,是御书房,还是颂安殿。
“他在哪儿?”
小单子说,“璃少御已经在离宫的马车上了,跟着采买的队伍一块出去的。”
“冷宫那边都处理干净了?”
侍君暴毙,就算正常在宫中,也不是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大事,顶多掖庭查个缘由,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更何况是冷宫里的一个前朝太侍君。
尸首一凉,棺木一盖,连黄纸都不用烧,直接送走便是。
“圣上放心,都办妥了,”小单子从袖中拿出一物,呈给我看,“这是璃少御日后的腰牌,请圣上过目。”
我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瞧了好几眼,腰牌是用上等暖玉雕的,冬日里握着触感很好。
“不错,叫尚仪殿打两份宫绦,一条月白色,一条鹅黄色。月白的配那颗猫儿眼正好,鹅黄的,就坠南边新送来的东珠。”
小单子“喏”了一声,问我说,“圣上,这猫儿眼多年来仅寻得两颗,将它用在腰牌上,会不会太可惜了?”
我反问他,“光把它们收在库中不也很可惜?”
宝珠配美人,猫儿眼在虞殊身上戴着更有价值。
“那东珠……”小单子欲言又止。
东珠是皇贵妃与皇后才有资格佩戴的饰物,而璃少御只是少御。
“孤心中自有数,”我摆了摆手,心说就是要给他好的,不是顶好的东西怎么配得上虞殊,“你只管安排好午时出宫的事情,还有璃少御那边的午膳莫忘了送过去。”
“是,圣上。”小单子道。
一想到今日能让虞殊名正言顺地入住清平殿,待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我就高兴得有些情难自已。
但雪灾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一回御书房,我就拟了旨,派人拿到陈广益的府上去,叫他今日立刻动身。
带话的小太监刚走,闵言就悄无声息地跑了进来。
“圣上,探子一名来自徐府,另外二人都自裁了,还有两人是清白的。”
徐府。
我蹙眉道,“吏部徐尚书的人?”
“是。”
“查他,”我心里冒了些凉意,“罗旭、陈广益也查,小心行事。”
闵言应了,转身便匆匆要走,我叫住了他。
“慢着,派两人跟着去婺城的队伍,”我说,“若陈广益有问题,孤担心他会在传旨时动手脚。”
虽然概率不大,但涉及可能出现流民的事情,我不得不提高些警惕。
登基才不过半年余,这朝中的一团乱麻我尚未来得及斩断厘清,行事总是要格外仔细些的。
闵言不用我多说,他行礼称是,便去照做了。
户部、吏部,还有林帆所在的礼部……
我靠在软枕上,细细思索,这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相爷要叫我看到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点了一份西湖牛肉羹,牛肉很碎,都在底下,一整个猴子捞月,大海捞针。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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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欲邀美人入宫廷
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叫我头疼,但那些烦乱的心绪在见到虞殊后,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
我直愣愣地望着他,他身上穿着和寻常百姓别无二致的粗布棉服,日常披散着的青丝被木簪束成挽髻,通身连一件装饰物都没有,却无端令人觉得贵气。
此时正是寻常人家用膳的时候,炊烟袅袅,过路的人与玩闹的孩童纷纷呵着白气,匆匆忙忙地往家赶。
虞殊就站在铺着青石板路的小胡同口,单手拿着一只敦实的汤婆子,身侧堆着被雪埋了大半的破瓦罐,边上还有一株从墙根下生出的白梅花。
明明胡同里有不少嘈杂的人声,且到处充斥着热闹的生活气息,但他依旧像个脱离世俗之外的看客,漠然凝视着眼前的斑驳砖瓦,将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
他好像,很孤独。
我心里泛着酸涩,下了马车便快步朝他走去。
“小心。”
这天大寒,青石板上竟也凝了冰。我出来时换了微服私访的低调衣衫,穿了双新鞋,又习惯了宫中时时有人清扫的干净路面,一时不察竟打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