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昼听见身后的闷响,嘴角微微勾起,转过身来抬手接住了掉下来的宝剑,把它稳稳插回了剑鞘,盯着男人的表情,声音里带笑:“不好意思,刚才没拿稳,不小心脱手了。”
然后他像是才发现男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似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不过你什么时候到我身后来了?真是厉害,我都没发现。”
他这声音不大,却莫名地传到了台下每个人的耳朵里。
“就是啊,他是不是想要偷袭?”
“不对吧,上了决斗场就算是比赛开始了,是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只顾着和别人说话,这又怎么能算是偷袭呢?”
“这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刚才等他半天他才磨磨蹭蹭上来,等他的时候没事做跟朋友聊聊天怎么了?倒是他,上台之后都没跟人家说一句,偷偷摸摸就过去了!”
一向以绅士自居的男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和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高台下的声音传到他耳朵中,让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简直像是个调色盘一样。
方书昼这下子满意了,看男人气得手抖,剑都有些拿不稳,抱臂站在一旁,好心问道:“怎么样,还比吗?”
“比!怎么不比!”男人想要找回面子,瞪着眼睛高高举起剑,朝方书昼这边挥过来。
方书昼躲都没躲,指尖微动,坤灵剑就顺着他的心意飞出来,横在他头顶挡下了这不算大力的一击。
“眼神很不错,不过力气嘛......”方书昼“啧啧”了几声,“还不如上次那个呢。”
男人一下子就听出他在说谁,一时之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怒道:“你说我不如他?你竟敢说我不如他?!”
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方书昼长这么大以来,遇到过的最无聊的一场战斗,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连他三岁刚学会拿剑时,晃晃悠悠一个人跟小木桩打架,都比这要显得有意思得多。
决斗场下围着的人只看着黑头发的男孩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佩剑就随着他的心意灵活地攻击着对面高壮的男人,把那人打得抱头鼠窜。
“这是什么魔法?”
“不知道,难道那剑是什么魔剑吗?”
高台上,男人已经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剑早就脱手掉了下去,这会儿他双手撑地,坤灵剑的剑尖离他的鼻尖仅有一寸的距离。
方书昼伸了个懒腰,坤灵剑一下子飞回了他的面前,他抬起手,一把握住了剑柄,开口:“佩剑被人打得脱手,是身为一个剑修这辈子最羞耻的事情。”
他这话说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坤灵剑的剑身就震了两下,似是在附和他的话一般。
霍恩也随着人群站在高台下,这会儿看方书昼剑尖斜指地面,一股熟悉的恐惧涌上心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霍恩做了个祈祷的动作,但是创世神在上,还是保佑一下那个可怜的男人别死在转学生的剑下吧。
高台之上,男人的汗已经打湿了发梢,方书昼提着剑慢慢往前走,剑尖摩擦地面,声音不大,但对坐倒在地上的男人来说,却异常刺耳。
“别、别杀我。”男人微微往后缩了缩。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方书昼站到了那男人的面前,将坤灵剑插回了剑鞘,“回去告诉那什么开灯子爵,别老是来找我麻烦,我很忙的,懂吗?”
“是凯、凯登子爵......”
方书昼脸上笑意微收:“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男人一下子闭上了嘴,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我、我说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方书昼这下满意了,飞身跳下高台去找巴迪。
巴迪个子不高,刚才就算站到了最前面,抬起头时也只能看到方书昼的上半截身子,另外半截在他的视线中完全被台子挡住了,这会儿看好朋友飞下来,急忙凑上去跟他说话:“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怎么我都没见你动你们就结束了?”
方书昼被他缠得不行,随口道:“刚才给他脑子里传音,让他吓得抱头找妈妈,所以不打了......”
他话还没说完,发现不知为何走在身边的巴迪突然停住了脚步,方书昼扭过头,看到巴迪鼓着嘴瞪他。
方书昼:“怎么了?”
巴迪“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方书昼:“......”
我冤枉啊我!
巴迪仍然有些不相信,方书昼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灵机一动,随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虚空打招呼:“哎呀好巧啊,霍恩,又碰见你了。”
为了不让方书昼发现他刚才也在决斗场下围观特意躲起来的霍恩·奥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