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将拿斟满了酒的玻璃杯置在玻璃茶几上,一副要干架的架势,杨森哪成想会是这种阵仗,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时停云轻轻推开他的手,又说:“哄也哄了,气也出了,该谈谈正事了吧。”
“你想怎么谈?”对方仍是一副慵懒不在意的样子,“都后半夜出来混局了,还有什么正经事儿可谈。”
“许川喜欢原野这个角色,我能感觉出来。”时停云将自己手里的筹码搬到桌面上,他说:“如果你能够帮我这个忙,我愿意退出剧组,把这个角色还给许川。”
Seven笑了。
许川也笑了。
他出道这么多年没受人要挟过,当年那个摄影师全网散布消息说是拍了他上百张艳照都没能让他妥协。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拿个角色跟他谈条件,何其拙劣,何其幼稚。
更何况,他针对时停云可不仅仅是因为一时看不惯,而是宿愿。
人心不过拳头大小,一旦被嫉妒填满,就无法容纳其它的东西。
于是他说:
“这么有诚意,那你帮帮他吧。”许川随手指了旁边一个喝了掺着东西的酒正难耐的人,“你不是很会说吗,用嘴帮帮他,你要能做,我可以考虑考虑。”
四目对视间,时停云眼珠锃亮,仿佛烧着的两团火焰,竟将窗外的整片深夜都应得尤其亮堂,一眼望去黑不尽黑,倒是颇透着点紫红。
话到这个份上,已是相当不客气,弓满弦张,一触即发。
“呵,还以为你能为了你的好朋友什么都愿意做呢,”许川轻蔑地笑着,抿了口杯里的洋酒,“也不过如此。”
杨森见状,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竟半个身子挡在时停云身前,他说:“许哥,我来,我来。”
说着就曲着膝盖往地上蹲,时停云一把拉起他,也不说话,脑子里想起他前几天跟姜琪说的话。
人就得有点脾气,不然活的跟狗有什么区别。
可他看许川瞧自己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不也是条讨好主人的狗?
他松开攥着杨森的胳膊,将他往后一推,眼里狼烟一片,火药味来的极冲。
下一秒叮铃桄榔的玻璃碎音响彻整个包厢。
空气中漂浮着烈酒刺鼻的味道,一声又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是玻璃敲击在人身上的声音。
在周围一片“七哥”“七哥”的尖叫声里,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本身没seven什么事,时停云是直冲许川去的,可这人偏偏站起来挡在中间,硬生生挨了他一下。
正当seven转身护住许川的头时,时停云仍是不肯罢休,一下冲上去压制住seven,锁着他的肩膀,死命勒紧了他的脖子。
时停云劲儿不算大,但胜在架势够野,许川一时掰他不动,吼他:“你松开!”
在座的基本都知道seven什么家庭背景,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偏时停云不知道,他不撒手,头一低,竟还一口咬上了seven的脖子。
Seven倒也不是个吃素的,疼得直动粗,一记背摔就把时停云掀倒在地,顺手就撕下一条桌布,跟拴牲口似的困了他的四肢。
时停云背后着地,重重一磕,全身骨头都跟震散架了一眼,轧轧作声。Seven和许川也没比他好多少,两人衣服被扯的七零八散,脖子上全是血条子,许川还肿了半边脸。
Seven粗重地喘着气儿,以身体重量全方位地压制时停云,微眯着眼睛盯着时停云看。可能是怒气催的,他胸口的肌肉分明,起伏剧烈,小腹上青筋根根分明,线条狂野得近乎发/情的野兽。
他青筋凸起的手握着时停云的脖子,一寸一寸网上,碾过喉结,似乎要把时停云的喉咙生生捏碎。
“一个靠爬床上位的贱人,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seven冷笑一声,“既然不愿意,就让别的兄弟帮帮你。”
大脑轰隆裂开。
时停云懵了足有数分钟,胸中一口恶气难纾,还想挣扎,但动弹不得。
此刻身上一阵软绵,意识倒是清晰的很,他心中警铃大响,怕是又不小心喝了什么掺东西的酒水,他脑子里浮现出seven给他倒的那杯酒,但……
他自己也喝了,怎么没事?
难道是……时停云想到在大排档时,杨森跟他说去拿饮料,拎回来的两瓶开盖的太钢汽水。
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去寻找隐藏在人群里的杨森,好不容易对上那双躲闪的眼睛
电影里说:友情地久天长。
电影里还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电影都是扯淡用的,因为它不好实现。
杨森一边往后退,一边用口型对他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