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间,刚才主动提出想法的两方带头弟子都不自觉攥紧手心,咬着牙根,死死盯着对方,脑中都想着同一个念头。
该死,她/他们居然预判了我们的预判!!!
陈颂声默默从两队人马中间飘过,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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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那队小厮要搜到自己厢房,陈颂声眉心动了动,脑中飞快思索一会狡辩的理由。
其他弟子也有同样的想法,出来得匆忙,他们的一些法器道具还留在桌上。
不消片刻,一批批小厮已经从各个房间里回来,挨个将手里的包裹摊开放下。王青阳一一检查过去,面上表情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一般。
他捡出其中一瓶药丸,指着上头大大标注的毒药二字,厉声质问道:“这是哪位道长的东西?带着此物来我李府,敢问究竟是何居心?”
无人吱声。
王青阳冷笑道:“既然没人敢承认,那我就只好……”
人群中忽然有人举起手,随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是我的。”
说话的是个医学院的弟子,陈颂声对他依稀有些印象,只记得名字很特别,姓荆名山玉。
荆山玉从众人间走出,来到王青阳身前。后者则冷哼一声,态度不善,将小瓶子递给他,“麻烦道长解释一下吧。”
“其实我患有咳疾。”荆山玉接过瓶子,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这是我化来疗愈的丹药。”
“是吗?”王青阳明显不信,“你说这是治咳疾的药,可瓶子上的标签作不得假。”
“除非,你现在就能吃……”
话没说完,荆山玉就猛地拔起瓶塞,仰头抬手,将所有药丸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王青阳愣了一下,脸上头回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你……”
砰!
下一秒,荆山玉猝然倒地,身子在砖地上扭曲抽搐,嘴里不断往外冒白泡,数秒过后,他便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见到这一幕,王青阳定了定心神,像是抓到了他们把柄,重新板起脸,“哼,我就知道,你们果真没安好心!”
未先雪站在一边,罕见地面露担忧,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探探荆山玉的脉搏。
“来人啊,把他们全部带下去!”
就在小厮包围众人、要将他们全部关押之际,荆山玉忽然停止了抽搐,在众目睽睽之下,又默默爬了起来。
他擦擦嘴角的白沫,浑身气息虚弱,脸色苍白不少,眼珠子转了转,阴森森地望向王青阳,“王管事,我说这是治疗咳疾的。”
“你!你!”王青阳后退,脸上表情又惊又怒,还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你刚才不是……”
“噢。”荆山玉慢吞吞答,“我喜欢在治疗的时候加入一些健身的动作,有益身心健康。”
“那、那白沫……”
“顺便清理一下肠胃。”
“……”
“他说的是真的假的?”陈颂声好奇,询问系统。
系统:[假的,他那瓶子里一半是剧毒一半是解药,正好解药多一颗。]
王青阳对此无话可说,僵着笑脸和荆山玉道歉,只道自己并非故意,就让他带着空药瓶回了队列。
有了荆山玉打榜样,其他弟子似乎找到了睁眼说瞎话的精髓,应对接下来的一系列问话丝毫不显吃力。
王青阳从行囊中拖出一把锋利的长刀。
不等他开口询问,锻体院的弟子先一步冲上前,在他面前唰地掀开裤腿,吭哧吭哧用刀剃起了腿毛。
王青阳从行囊中翻出一卷锋利的纲线。
音乐院的两个弟子抢着登场,各自捡起纲线一端打了个结,手指上下舞动,你来我往,最终在王青阳面前表演了一遍花绳是如何翻成的。
王青阳从行囊中找出一盒蠕动的蛊虫。
天机院的六个弟子席地而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如何将虫子裹上鸡蛋液,沾上面包糠,最后下入锅中炸至两面金黄,直馋得几个小厮不住咽口水。
“入口酥脆,满口流浆……”
翻到最后,只剩陈颂声一人。
在看到包裹中那件湿透的白衣后,王青阳那张逐渐麻木的脸有了反应,快步来到陈颂声面前,迫不及待道:“据我所知,夫人房中的床榻上也有这般的水痕,还请问道长,这件湿衣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似是胸有成竹,露出了久违的阴毒笑容。料定陈颂声回答不出来,王青阳甚至有些蠢蠢欲动,他现在极其需要一个可以供他发泄的出气口。
“我刚才……去洗了个澡。”陈颂声缓缓道。
“哼,我问过守夜的下人,刚才可没人叫他们烧水。”王青阳蠢蠢欲动,下意识为其定罪,“闯入夫人房中的贼人,是不是你!”
陈颂声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领着他走到荷花池边。池里排列紧凑的荷花荷叶不知何时破出了一个大空,露出底下绿油油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