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声半匍匐在瓦片上,压低了身子环视四周。
自那位李叔匆匆回了屋后,他便一直在找机会离开房间。
趁着当下月黑风高, 周边又无村民注视,于是从床前的小窗里翻了出去。
白日里他就发现了, 不知为何,在这村子里瞧不见太阳,夜晚也不见月亮, 村民似乎也不常点灯,整片村庄被笼在黑暗下,伸手不见五指。
陈颂声今晚的目标很简单,既然李叔说不让去祠堂, 那他就偏要去祠堂。
他迟来的叛逆期在发光发热!
系统:[白天已经记录好路线了。]
系统和他相处这么久, 自然知道陈颂声肚子里走的是什么蛔虫, 一早就趁他和李村长巡村的时候记下了大致地貌。
见它如此贴心, 陈颂声满意至极, “统护卫大才!待朕凯旋之时!就是你加封之时!”
说罢, 一人一统奸笑起来。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颂声:“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咳咳咳。”
陈颂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末了轻咳一声,又一本正经道:“好,我们是时候该行动了。”
经过先前那雷劫一遭,他的灵力虽有些干涩,却也不影响使用, 如今隐藏身形在黑夜中行走也非难事。
不过两三下功夫, 他便从李村长房顶来到了祠堂。
途中他掠过不少村民的屋子, 能感受到底下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是一两户这般也就算了, 怎么可能家家都这样?
陈颂声两眼一眯,直觉有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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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村长家,地下一层。
噌。
火柴燃起的声音。
黑暗的室内,一盏油灯被人点亮。
“今夜,他肯定有所行动。”穿着斗篷的高大男人捧着油灯,昏黄的灯影打在他脸上,摇摇晃晃叫人看不真切。
他身旁,另一人划开火柴,同样点亮手中灯盏。
“无需担忧,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那人也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帽檐一动,露出底下那张阴沉沉的脸。
这赫然是白日里还以笑脸相迎的李村长。
此刻却不知为何,李叔的脸僵硬着没有表情,眼神无波无澜,直勾勾盯着掌心跳动的烛火。
“他若是敢闯,必叫他有来无回。”
最初开口的男人冷哼一声,身子一转,也露出藏在黑影下的半张侧脸,正是今天曾与陈颂声打过招呼的李文杰。
黑漆漆的地下空间,无数盏油灯犹如暗夜鬼火一般幽幽亮起。在它们背后,亦是无数个与李村长和李文杰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斗篷人。
仔细一瞧这些人的容貌,大多竟都是下午曾与陈颂声打过招呼的村民。
这些人似乎以李文杰为首,个个低眉缄默不言,似乎在等两人谈话结束。
李文杰还在与李村长交流。
“你瞧着这张……二狗,是个怎样的人?”李文杰开口询问道。
李村长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眉心一蹙,喉咙处挤出一声嗤笑,“不过是个呆子,一听祠堂有问题就上钩了,我去敲门时甚至还有闲心睡觉。”
李文杰闻言,表情没来由地放松下来,也同样面露嘲讽,“我还当是个什么难搞的人物,原来就是个蠢货。”
话音刚落,他又冷笑两声,“分两路行动,守着祠堂,对方一出现就直接冲上前拿下。”
“不必担忧他还有什么本事。”李村长补充道,“祠堂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进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话音落下,二人似乎都觉得自己的注意天衣无缝,互相对视一眼,像是在提前庆祝胜利似的,双双大笑起来。
李文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村长:“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如此做派,带得后面的村民也一并低声笑起,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笑够了,两人于是各带一队人马,从地下暗道前往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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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
以李村长为首的一队埋伏在祠堂左侧,以李文杰为首的二队则留在祠堂右侧。为了确保陈颂声进入后无法逃脱,他们还分了一小撮人留在祠堂的横梁上,只为切断其逃跑的后路。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目标出现。
为了保护自身存在不被察觉,刚才在通道中因为方便行走而点起的油灯自然要熄灭。
如此这般,这十来个黑色人影才能完美无瑕地融入这片祠堂的暗色里。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良久,李文杰耐心告罄,正欲询问李村长那家伙到底来了没有之时,就听堂屋外的小院木门一声吱呀。
咔、嘎——
这是祠堂院门被开启时独有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紧张起来,各自抓死了手中为了逮人所带着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