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藏着的心脏还好好的。
这就是天道的威力。
不巧这个世上没有这样一个人,不然她也不必费心压制修为,早就杀出去将系统撕了。
随着时间推移,头顶的天雷颜色越来越深,云层越来越厚,像是整个天都压了下来一样。
阎心伏在僧人身上,她太疼了,难以描述的疼,说不清是因为魂锁,还是因为那要长出来的东西。
紫黑的天雷终于蓄完力,以能劈开天地的气势直冲阎心劈了下来。
似乎……无处可躲。
可是,说好要把小和尚做成偶人的,怎么能停呢?
也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力气,阎心硬是撑开一道结界挡在她和僧人身前,也是这会儿,她看到了她背上长得东西,竟是一段脊骨!
无身无肉的鬼修长了骨头?
还是她亲手剔掉的媚骨?
她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她的修为不认她,自然而然的紊乱暴走。
天雷落了下来,将结界劈得粉碎,不等她再张结界,紧接着又是一道,与此同时,地上无头的黑甲卫纷纷站了起来,举着剑朝她逼了过来。
远远的天迹处,阎心高深的修为一下子感应到,还有许多难探修为高深的修士进来了这个世界。
魂锁绞杀她,天雷覆灭她,傀儡手刃她,修士群攻她。
一个必死的局。
天雷的轰隆声里,鬼修扬天长笑。
“有趣,这才是像样的攻略。”
“小和尚,你怎么把连生咒解了,你看我都不对你设防。”
“多好的机会。”
“一点都不像个合格的攻略者。”
阎心的目力纯靠修为支撑,此刻疼痛加上修为的紊乱,她一点不能视物。
说着,她却将抽出来的魂放了回去,摸索着把残骨递到僧人手边,僧人一动不动,她又可惜的啧了声。
“也未必是必死局。”
只要主动舍弃掉修为,雷劫和魂锁的折磨都会停下,她就有一线生机。
就看她舍不舍得。
阎心没什么不舍得的,不过再此之前她还是要借一下天雷的力量。
鬼修把僧人圈在结界内,弓背起身,手抓住刚生出来的白骨,不怕死的站到天雷的正下方,引雷往白骨上劈,她在朝外狠狠一拔。
天雷劈得她身形几欲散形,白骨只拔出来寸许,鬼修很有耐心,一次不行就两次。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僧人的灰蒙的眸子变得清亮,已脱离濒死之相。
这双眸子看到了鬼修递来的残骨,也从她的唇形读懂了她在说的话。
不过什么是攻略者?
他不太懂,也不重要,眼睫轻动,再看里面已盛满杀机。
先前不论是鬼修的羞辱还有折磨,于他都是外物,只要不影响佛心和修行,他都可以容忍和无视。
但这次,鬼修威胁到了他的性命,触犯到了他的底线,若不是泥胎脆弱,他早做了些防备,佛门万千年的等待和希望就折止于此。
佛修慧眼眯起,心底一声阿弥陀佛,手指夹住一粒佛珠,只待雷声遮掩,直取鬼修额心地方。
然而,天雷还没落下,庞然醇厚独属于鬼修的修为先盖了下来,本是至阴的功法,却如暖阳将他包裹。
她将她大半的修为渡给了他,道侣师徒也不会做的事情,她就这么随便的给了。
佛眼里,鬼修的面上盖了圈浅黄色的光晕,那代表纯粹,代表她给他修为时不参杂任何的目的。
鬼修的力量早超脱生生不息局的承受,受惠于局的花草树木一息回春,白雪千里,又繁花似锦,绿荫连天。
局破,连生咒再无遮掩,重新运转起来,玄已内视,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一息全部修复完好,甚至还帮他平和了因金身被盗被迫压制的至阳至刚的功夫。
如此,很长一段时间,就算金身找不回来他也暂时无碍。
鬼修的动作打得玄已措手不及,手里的佛珠失了先机滚到了一边,停在了鬼修的脚边。
这笔账该要如何算?
玄已少有的茫然,正这时,腰上忽然一紧,鬼修已带着他跃到数丈之外。
再看原本他们站的地方已插满了刀剑,无头的黑甲卫见目标不中,又疯似地追了过来。
被提起的瞬间,玄已就将气息调至濒死的状态,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多此一举的一件事。
但最后,他都没意识到,眼下的他好手好脚、好耳力好声音,是可以下来走走动动的。
头顶的天雷因鬼修散了修为渐渐地散去,此刻要应对的只有这些黑甲卫。
阎心为了拔骨起码被天雷劈了十来下,骨头最后也没有拔干净,实在是她也承受不住了,这会儿是半点不掺水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