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是:“没有让客人做饭洗碗的道理。”
刻意强调主客分明的话,让傅闵郁眸色微沉,可随即又重新染上笑意。
他的试探让哥哥拉起了警戒线。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撬开那颗看似坚硬实际软得不行的心。
借着套围裙,两具身体隔着布料贴在一起。
傅闵郁故意放慢手中系带的动作,仿佛从后面把人拥在怀里,气息似有若无落在那已经发红的耳根,压低声音在向黎柏劭卖乖:“那哥哥夸夸我。”
第124章 番外(二)
夸什么?
会做饭,会给哥哥剥虾,会为哥哥分担家务,像个听话的弟弟。
放在以前,黎柏劭不会吝啬自己的夸赞,相反,那时的他最喜欢夸比他小三岁,被他看着长大的傅闵郁。
他的家庭组成有些特殊,母亲在他五岁时去世,后来父亲再娶,后妈带了个小他三岁的弟弟进门。
没有电视剧里的狗血恶毒后妈,新组成的一家相处融洽,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他这个哥哥很是亲近和依赖。
可一次意外弟弟不幸溺水身亡,而这场悲剧的发生,是因为他提议的外出游玩。
尽管父母再三开导让他不再承担这份罪恶感,可弟弟的去世终究是留在心里的遗憾。
这份希望老天给自己赎罪机会,在十岁那年遇到傅闵郁实现。
那时不过七岁的人天天跟在他和傅易埕身后,一口乖巧甜甜的哥哥,稚嫩可爱的脸,天真无邪的眼睛,连爱抓衣角这个习惯,也和离开他的弟弟一模一样。
他把对弟弟所有的遗憾,转移到傅闵郁身上。
闯祸了不敢被发现,他站出来顶下。
打架了怕傅易埕生气,他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被欺负了,他冲到前面把人紧紧护在身后。
如果是不开心了,就瞒着傅易埕偷偷带着人去撒欢。
傅闵郁很多不敢说的秘密只和他分享,他的一句鼓励期末考从倒数第一飞跃到年级前十,喜欢在听话之后黏在他身上要他的夸奖和奖励。
因为那特殊的病因,他的纵容毫无底线,只要傅闵郁想要的,他都会去满足。
一心把人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宠着,惯着。
可那个意外的晚上,让后来的一切都变了。
黎柏劭今天走神地格外厉害,洗个碗好几次险些手滑,等回房间舒服地洗了个澡,才勉强让大脑重新在线。
刚准备躺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咳嗽声。
声音像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对这个声音格外敏感的黎柏劭,没忍住打开房间门,登时和刚准备进隔壁房间的人撞个正着。
傅闵郁似乎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偶尔几滴水从上面滴落,睡衣上斑驳的水痕映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线条轮廓,在又一次响起咳嗽的起伏中蓦地更清晰。
黎柏劭没想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视线不自然地从上面挪开,“身体又难受了?”
对方站在面前看着自己半话,最后在黎柏劭被看得又想逃避时,才听到傅闵郁笑着说:“哥哥是在关心我吗?”
在嘴角晕染开的笑,仿佛让苍白的脸一下有了血色。
黎柏劭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想起如今把手里救命的人鱼交出去,这具身体或许在一天天往坏的结果发展,到嘴边的话,变成一句:“早点休息。”
“还有,多穿点。”似乎觉得这句不够,又补上一句:“别感冒了。”
黎柏劭说完没再看傅闵郁,重新关上门回了房间。
却还是听到外头传来抑制不住的轻笑:“好,都听哥哥的。”
原本涌起来的困意,被这个小插曲一扫而空。
黎柏劭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想起刚刚看到男人衣服紧贴胸口描摹出的隐隐轮廓,刻意压下去,却又像是和自己作对,反而已经模糊的过去又变得清晰。
几年前那场改变一切的意外,在记忆深处又渐渐苏醒。
在海难发生的一年后,这期间黎柏劭没再见傅闵郁。
期间对方几次找过他,他却避而不见。
在极力阻止傅闵郁同意投下出海那票无果时,有些关系终究还是生了裂痕。
再一次相见,是在下班的某个晚上,黎柏劭在门口把人捡到了。
那时的傅闵郁眼眶发红,委屈地像个被抛弃的小孩,看到他像以前那样扑进他怀里:
“哥哥还在生我的气吗?”
曾经不到他胸口的弟弟,如今已经长高到足以把他笼罩在怀里。
可不管多大,总能轻易波动心中毫无防线的弦,让他永远狠不下心,连推开的动作都是无力,“回去吧。”
这是他能说出最狠的话了,态度却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