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七少爷会在什么地方？”
这声落下，后座传来几秒沉默。
就在成特助觉得自己不该因为个小孩而丢了冷静，问出这种问题后，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一个光线很暗的地方。”
青天白日，哪个地方在户外而且光线很暗？
不等傅易埕再继续问下去，少年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下一秒给出更具体线索：“有很多很高的楼，但是没有门。”
话音刚落，一个并不陌生的地方瞬间被定为目标。
早听闻人鱼有某种神秘的感知力，能感知情绪变化，感应同类的存在。
成特助对伍柒给出的目标深信不疑，可小七少爷不是人类吗？
车子停在几处高耸危楼中间。
很高的楼，没有门，光线很暗。
这个烂尾楼并不陌生，当初那条死去的灰色人鱼，便是在这里发现的。
下了车后，刚刚在车上一直沉默冷静的伍柒，猛地朝某个方向跑去。
这一刻他好像真的感应到了什么，感应到小七的存在，感应到那逐渐微弱的呼吸。
近了，越来越近了。
直到远处一抹躺在灰尘中的身影映入眼帘，伍柒高高悬着的心瞬间坠空。
赶过来的傅易埕抱起小七，送回车上刚准备打电话让医院开通VIP通道。
旁边的伍柒却说：“去黎教授那里。”
“这……”成特助满脸为难。
被抱在男人怀里的小七脸色苍白毫无意识，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黎教授不是医生，若是耽误最佳治疗时机怎么办。
可男人投过来的眼神，已经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
当人被紧急送到黎柏劭那边时，傅易埕怀里的小不点几乎快没了呼吸。
短短半个月时间又送来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黎柏劭血压差点飙升。
可当看清是上次在傅易埕家里遇到的小不点后，没有任何犹豫让助理把人送进研究室。
研究室外的大厅瞬间安静下去。
伍柒坐在椅子上，放空的目光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被男人拉进怀里。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伍柒靠在傅易埕胸口，紧绷的情绪在这时松缓下去，因为他感应得到，那个心跳虽然微弱，但还在继续。
随着时间推移，那个心跳逐渐恢复力气。
最后，研究室的门被打开，黎柏劭走了出来，看了傅易埕一眼，说：
“人已经没什么事了，但一时半会还醒不来，有结果我会告诉你们。”
听出黎柏劭话里的意思，傅易埕眸色微沉，可没有当着伍柒的面问下去。
后者已经听到开始恢复的心跳，为了不让黎教授为难乖乖跟着傅易埕离开。
这天晚上，傅易埕把人哄睡下才敢离开。
隔壁书房里，成特助电话响起很久。
“傅总，负责盯紧路沣的人汇报说，除了傅二少过去一次后，那人便一直待在家里没出来过，听说是受伤了。”
“继续盯着。”
*
这一夜的研究室灯火通明。
黎柏劭站在实验台边，那身白大褂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严肃，镜片后向来温和的眼眸，此刻凝重无比。
旁边小助理大气不敢喘。
试验台上的小孩全身赤裸，身上每寸肌肤被染红，垂落手臂上的滴液在为他延续生命。
双眼紧闭，眉头微蹙，失去意识全身依旧紧绷，仿佛感受到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在男人靠近中，隐隐有要挣扎趋势。
旁边助理见状，问黎柏劭需不需做特殊处理。
躺在这张台上的不会是普通人，只要有任何挣扎迹象都急需警惕。
“不用，会吓到他。”黎柏劭摇头，温声道：“这只是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别紧张。”
小助理抿抿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哪里是紧张，真出什么事他这个距离完全有机会逃脱，他担心的是黎教授，毕竟研究出的这些药并不适配所有生物，几年前因为意外受的伤至今疤痕还蜿蜒在手臂上。
察觉到男人靠近，双眼紧闭的人全身一颤，像是在警告和戒备。
“小朋友，上次你爹地受伤的时候，我们见过的。”黎柏劭微微倾身，声音温柔安抚：“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也不知是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还是听到‘爹地’这两个字，那紧绷的身子当真放松下去。
知道这是相信自己的信号，黎柏劭笑道：“真乖。”
可笑容并没在脸上停多久，塑胶手套轻轻抚过发红的肌肤，坚硬触感从指腹传来。
停留在腰部和大腿衔接之处，那里颜色最深，像是身上所有殷红都是从这里蔓延开。
刚碰上去，指腹传来刺痛感。
塑胶手套被划破。
灯光下，那一处泛着隐隐光泽，最后渗透进肌肤，变成锐利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