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该的,莫行风没有任何理由关心他。陆知轻安慰自己,实际上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失落。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该多好,他不要被一时的愤怒冲昏头脑,为了报复而把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的莫行风推入地狱。
莫行风回到店里后就开始犯困,可能是沈祤新开的药的副作用,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嗜睡了,总是忍不住想睡觉。等崔小宋把他叫起来已经是晚饭时间。饥饿感顿时冲散睡意,莫行风随便找了家饭店点了几份菜就狼吞虎咽起来。
他今天中午因为看见陆知轻和其他女人说说笑笑,闹了半天连午饭都没吃上。倒是陆知轻,不知道是吃没吃饭,脸色白得跟鬼似的。莫行风愤愤地把鱼肉往嘴里塞,一边感叹这家的菜也太难吃了,食欲打消大半。
吃了一半,莫行风接到了陈恕的电话。电话里,陈恕的声音似乎有些冷漠,让莫行风感到陌生。
“店里最近有出什么事吗?”陈恕问道。他的声音平淡,到没有莫行风以前熟知的和善。莫行风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店里风平浪静,生意还是挺不错的,没出什么事。“没什么事,怎么了吗?”
陈恕正坐在家里,打开电脑看着上个星期的监控,而画面里正是陆知轻拿着钱来找莫行风。
第26章 伤疤
莫行风回想起不久之前陆知轻来店里的情形,冷汗直冒。陈恕这么一问,莫非是知晓了这件事,才来兴师问罪。
陈恕放软了声音,叹了口气道:“你确实没有理由非得告诉我,但是我担心你,行风。”看到监控录像时陈恕是生气的,生气莫行风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一档子事没有告诉他分毫,但又不忍心朝他发火。莫行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低下了头,嗫嚅道:“对不起,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处理。”
“没关系,我不生你的气。但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伤害你?”陈恕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关掉了监控录像,他只想听莫行风口中的答案。
莫行风摇摇头,差点忘了陈恕看不见他的动作,又连忙补充道:“没有,他想和我复合。”陈恕听了顿时感觉胸口上压了一块石头一样不痛快。他心疼莫行风,知晓他悲惨的过去,所以面对陆知轻时就算从未有过交集,他也依然厌恶。
陈恕长舒一口气,“你怎么说?”
莫行风吃了一口饭,含糊不清道:“当然是拒绝了,嗯……我不会和他重新交往的。”毕竟在吃饭时想起这个人都有些倒胃口。莫行风想,他还真是奇怪,明明对这个人如此憎恨,可潜意识总会在某些时刻突然告诉他对这个人还有留恋。以至于在一些时候,莫行风脱口而出的伤人的话,流血的不仅仅是陆知轻而已,还有他。
陈恕松了口气想,幸好莫行风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如果真的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他绝对会把莫行风的脑子掰开看看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莫行风看着碗中所剩无几的饭菜咂咂嘴,感觉这是他神智清明后吃得最不舒服的一餐。
陈恕没敢把这件事告诉陈沄星,他已经够忙的了,如果再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分神,实在是累。他默默地把笔记本电脑收起来,拨通了周宴的电话。
“小周,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周宴还在工位上安排陈沄星的日程表,忙得晕头转向,自然忘了像陈恕汇报。“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
“您让我调查的那所非法机构,在两年前,也就是莫先生出院的那一年就卷钱逃跑了。现在已经换了个名字出现在大众眼前,叫本奇夏令营,其实是以‘军训’不良少年为噱头盈利,说是从里面出来的孩子都能被教得服服帖帖。实际上就是以电击的形式虐待少年。”周宴认真地回答道。
陈恕听后沉思了片刻,问道:“难道没有人报警吗?”随后他就知道自己问的话有多愚蠢。如果报警有用,那么莫行风就不会在里面呆到精神失常。周宴沉重地说:“曾经有人录下过证据想要报警,但警察根本不管,甚至还会被送回去遭受更残酷的酷刑。”
一所非法机构,在自以为是的家长的助威下变成了合法的“夏令营”,而陆知轻就是曾经加害者的一员。陈恕不敢想象,莫行风是如何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度过三百多天的日日夜夜。
但想要扳倒这个机构,单有他的力量是不够的。既然有人尝试过报警却行不通,就代表他们手中的证据根本微不足道。那样的地方会有监控吗,陈恕不得而知,但起码不会将那么重要的把柄落入到他人手中。
里面还有许多像莫行风高中时一般大的孩子被父母送进去遭受折磨,却连呼救都无法开口。陈恕痛苦地闭上了眼,不愿去想想那里面的光景。一些噩梦的夜晚,他除了梦见童年时被家人排挤,还会梦见莫行风被绑在电椅上惨遭电击,刺耳的尖叫声环绕在他耳边,他想帮他,却怎么也够不着莫行风那双鲜血淋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