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沄星接到电话后急匆匆地赶回家时,护工正在给莫行风漱口。洗手池里莫行风吐出来的水沫发红,让人忍不住皱眉。陈沄星气急,恨不得给莫行风来一下,一想到他或许无法控制自己,又心疼的忍了这口气。
“沄星,带、带我见轻轻,好不好?”莫行风虚弱地靠在床头,陈沄星正给他喂粥。
“……你有没有想过,陆知轻有他自己的生活?”
莫行风愣住,低低地笑了一声,捂着眼睛,眼泪争先恐后地从手指缝里流出。陈沄星放下碗,静默的等待着莫行风缓过来,寂静的房间里满是压抑的哭声。莫行风有太多的不甘心和痛苦,他无人可说,如果不哭不闹,没有发泄的出口,他总有一天会被憋死。
“那、那我呢,我没有、我没有自己的生、生活了……我这一辈子,我、我只能这样了,我没有,没别人了。”莫行风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后面的话接近哀求。他用尽力气爬起来抓着陈沄星的袖子,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脸上和脖子因为用力而暴起青筋,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算我求求、求求你了,带我,带我见他吧……我会,很、很乖的……”
他真的快要疯了,整整三年的思念啊。莫行风念了他三年,好不容易和日思夜想的人见了面,如今又不告而别,他怎么受得了呢。陈沄星忍着眼眶的泪,轻声说:“好,我带你见他,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点了我就带你去。”
莫行风点了点头,好似一颗心终于落地了一般,不受控制地跌回被子里,眼前一黑,意识坠入无限深渊。
【他今天自残了。】陈沄星本想发一张莫行风手腕的照片给陆知轻,后来觉得太过于血腥还是删除了。陆知轻迟迟没有回复,陈沄星的心不免提了起来。陆知轻完全不用答应他提出任何莫行风见他的要求,他没办法再逼陆知轻了,但莫行风又该怎么办呢。
陆知轻本在梦里睡得好好的,突然一阵心悸,把他从梦乡里拽了出来。他摸了摸心口处,心跳跳得有些快,衣服因为汗液黏在身体上,弄得他浑身不舒服。陆知轻厌烦地脱掉上衣,总算凉快了些,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深夜。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是陈沄星发来的。陆知轻皱眉,他不想点开,因为他有预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纠结了一会儿,他还是点开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严重吗?】想了想,出于人道主义,陆知轻还是发了条消息问候一下。本想装作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陆知轻发现他做不到。
【他想见你。】
陆知轻放在屏幕前的手指一顿,不知道该回什么好。【我可以见他,但是我最近没时间。】
他确实没时间,这几天项目需要继续跟进,下周还有庆功宴,陆梁逼他逼得紧。太多事情需要他来出面,陆知轻根本脱不开身抽时间去看望他。陈沄星回了个“好”,接着就没有下文了。
陈沄星觉得陆知轻表达得很清楚,没时间就等于不会来,因为他没说他什么时候有空。床上的莫行风已经睡熟,脸上还残留着已干的泪痕。陈沄星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后松了口气。
顾欢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陆知轻就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上班时间,顾欢与私下相处时不同,甚至比陆知轻还严肃,批评下属的语气丝毫不比陆知轻来得软弱。更让陆知轻感到意外的是,他再也没听到有人说他的坏话。“看来你还可以啊,他们一个个都被你训得服服帖帖的。”
两人午休坐在办公室泡茶,陆知轻抿了一口茶,唇齿间弥漫的茶香让他心旷神怡,一时间疲惫都烟消云散。顾欢摘下眼镜擦了擦,漫不经心的说:“说教不一定有用,有时还得靠气场。”
陆知轻被他这句话逗笑,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不是装逼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吧,你这气场能维持多久。”
顾欢冷哼一声,重新把眼镜戴上,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陆知轻心想,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你和钰世的项目差不多了,不用继续跟进了,这次的合作一定能圆满成功,好好准备一下庆功宴的事情吧。”陆知轻听完这话有些恼,“你是经理还是我是经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
顾欢比了个手势表示打住,“你放心吧,我和钰世集团的大少爷认识,这次绝对没问题,你不用操心了。再说了,我们俩之间还用分什么上下级关系吗?”
陆知轻严肃的说:“行,我信你一次,反正要是出了问题你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还有,这是在公司,你该有什么规矩还是得有,别以为我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