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楚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佑在原书里,是起义军首领蔡旷的军师,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给秦纵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后来因蔡旷性情暴虐,视人命如草芥,杨佑多次劝诫,最终被蔡旷斩于马下。
说到杨佑为何会效忠蔡旷,全因为当年,蔡旷给了在街边乞讨的杨佑,一个馒头。
杨佑出身官宦之家,可是后来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原本与他定亲的人家不想再将女儿嫁给他,但又怕担上嫌贫爱富的骂名,居然一狠心,在杨佑家中放了一把火,想烧死杨佑。万幸杨佑逃了出来,只是被烧伤了半边脸。
楚霁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烧伤了脸,正因为上门讨要,当年两家结亲时的信物,被那家的家丁,按在地上打。
楚霁看重他的才能,又想到他知恩图报,爱护百姓,便替他报了仇,拿回信物,将他带了回来,让姜木给他医治。
不知怎么的,姜木居然对杨佑起了爱慕之心。
楚霁对于性取向这个事情向来看得开,喜欢就是喜欢嘛,还分什么男女。
再者,他和姜木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他当然希望姜木能得偿所愿。
于是,当姜木因为杨佑要离开一段时间而闷闷不乐的时候,他特意吩咐杨佑,要和姜木告个别。
没想到,杨佑居然连自己要去哪儿,都没告诉姜木。
看见姜木一直低着头,手指抠着药箱上的皮带,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楚霁自觉说错了话,也只好讪讪地开口安慰:“杨佑一贯谨慎,可能他以为是密令,不好告诉你。”
“木头!木头!木头!”姜木突然站起来,跺着脚,好像是要把杨佑给踩扁。发泄了一通之后,他突然看向楚霁,眼神里放着光:“什么时候去沧州?”
“……三天后”楚霁也不懂,姜木为什么突然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好,我现在就回去拆药庐!”姜木风风火火地走了,差点和端着晚膳进来的纪安撞在一起。
坐在书桌后面的楚霁,看得直摇头。爱情真奇怪,把人也变得奇怪。
*
用过了晚膳,楚霁坐在书房里,取了竹纸,手执狼毫,正在写着书信。
信是写给蒯息的。
蒯息近日并不在盛京,而在益州。
益州临海,先前楚霁画了航船的图纸,交给大哥二哥去建造。不日前,船已经建造好了,就要准备出海。蒯息被楚霁派去,做最后的安排。
益州再往南走上几百里,就是沁叶城了,十万秦家军埋骨的地方。
楚霁想让蒯息到那儿去看看。再怎么说,他现在收了秦纵在麾下,也总要去告诉秦元帅一声。此外,也还有些别的事情。
楚霁的字,和他的人很是相像。表面看上去温润风流,透着股浊世佳公子的矜贵不羁,细看却会发现暗藏笔锋,傲骨天成,锐不可当,像是将锋芒敛于剑鞘中的绝世宝剑。
半晌之后,楚霁放下笔,倚靠在椅子上。
今天晚上没有风,所以纪安特意替他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透过敞开的窗户,楚霁看着月色。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月亮挂在东边的天空中,月华如水,静谧清朗,是一轮圆月。
书房里也安静极了,除了透过窗偶尔传来的,极有规律的,护卫巡逻的脚步轻响,只有纪安在替他磨墨的沙沙声。
收回视线,楚霁又拿起一张宣纸。这是上好的玉版宣,色白如玉,光洁坚致。
这个世界,纸张早已诞生,麻纸已普遍用于书写。但是
这竹纸和宣纸却是楚霁穿越过来之后,一步步改进得出的。
这是写给王相国的礼单,表面上是谢礼,实际上却不止如此。
距离沧州雪灾还有7个月的时间,楚霁不希望在此期间,赵协又来一个突发奇想,或者受谁的蛊惑,要让他回京复命。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王汌和他的贵妃妹妹,替他好好得“劝说”皇帝。
在这些事情上,王汌向来“敏锐”,他会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想在沧州多得些自由罢了。
这一份礼单,连带着谢礼,只要明天备齐了,让纪安送到王汌府上即可。
*
写完了礼单,楚霁放下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又站起来在书房里活动了一下筋骨。
按理说,他的身体本不允许他今天再这样耗费心神。但事情这么多,三天之内都要做完,楚霁一贯的原则都是紧前不紧后的。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洪瑞的声音。他是楚霁安排看着秦纵的四个人之一,武功在府中护卫里已属上乘。
“大人,小少爷发高热了。”
楚霁快步走到门口,豁然推开门,问道:“去请姜木了吗?”一边问着,一边就往秦纵的住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