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还能活多久?
她的目光忍不住移到了荆白的灯笼上。
荆白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眉头微微一挑,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卫宁就忍不住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荆白淡淡道:“比你想的经烧,三寸长也够烧一个小时了。”
而且蜡烛又不是随时随地都燃着,就算只够烧一个小时,也不代表卫宁活不到明天。
荆白道:“你把火折子带在身上,灯笼等需要的时候再点。留心你房间这幅画……”
话到此处,两人同时向墙上看去。
目光落到画上的那一刻,荆白的双目猛地睁大了,卫宁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道:“这火里怎么有个东……”
她话没说完,自己也意识到异常,后半句竟然说不下去了,惊慌地看着墙上的画。
占据了画面主体的,永不停息的炉火中,竟然伸出了一只焦黑的、干枯的手臂。
两人谁也没说话,卫宁喉咙一阵发紧。
如果眼前的东西是放映的恐怖片,那这个时候,她一定立刻转开头不看。可惜,现实容不得她逃避。
紧接着,一个黑糊糊的圆形的东西从火中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烧得黢黑的人头。
高度的紧张和惊恐让卫宁浑身发抖,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她的目光能让那个东西停下就好了——随后,第二只手也伸出了火炉外。
“它、它是不是,是不是在往外爬——”
卫宁结结巴巴地道,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但根本不顶用,她的上下牙不停地打颤,能吐出字已属不易。
她话没说完,画里那个焦黑的“人”已经抬起了头,“脸”上两个黑洞直直看着前方。
盯着画的两个人都明显感觉到了注视感!
卫宁急促地呼吸着,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流出了眼泪,极度的恐惧让她脸上一片凌乱。今天遭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已经不止一次挑战了她的极限。
她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不由得侧过脸,去看站在身边的路玄。
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青年一言不发,俊秀至极的脸颊此时绷得紧紧的。明明只是抱臂站着,却散发出强烈的气势,凛冽尖锐,犹如剑锋。
当他转过来直视着卫宁时,原本让卫宁近乎窒息的恐惧感,似乎也被他的目光冻结了。
卫宁听见他却飞快地说:“我有个办法,需要冒险。你要试一试吗?”
这句话让卫宁迅速恢复了冷静。
今晚如果不是路玄跟着她过来,她早就死在门外面了,这画的事情也找不到他头上。
他现在提出再冒险的办法,卫宁都不认为自己有立场反对——哪怕是送她上去填坑,她也认了。
但这几天看下来,这绝非对方的作风。
那东西的半截身子已经爬出来了,焦黑的面孔离画面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一般人的脸,烧成这样已经不好认了。但那张脸的五官太过熟悉,卫宁不会认不出。
那是她自己的脸。
卫宁打了个寒颤。她不再犹豫,急促地道:“您、您请!”
第221章 头啖汤
荆白点了点头,出乎卫宁的意料,他伸手就去拿画!
这画画幅不算小,挂得也高,幸亏他人高腿长。
荆白踮起脚尖,握上画卷的一瞬间,卫宁见他眉头皱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似的,用力将画从钉子上扯下,飞快地卷起来。
卫宁以为他是要把画撕了,见他卷起来,不禁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她就更紧张了,大声说:“她的脸……”
卷起来之后,画卷露出来的部分,竟然还能看到那张焦黑的脸!
荆白像没听见似的,将画卷的纸面朝下,塞进自己的灯笼里。
他灯笼中的火焰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剧烈地跳跃起来!
荆白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跃动的烛火,过了几息,发现灯笼中唯有烛火在狂跳,这纸做的画卷却一点烧着的迹象都没有。
卫宁也发现了,火点不着纸这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画卷上的黑色逐渐往上蔓延,荆白向她使了个眼色,卫宁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把抓过画卷,塞进自己的灯笼里!
随着一声凄厉而嘶哑的惨叫,灯笼中像是发生了一个小型爆炸一般,轰地一声,窜起一道明亮的火光!
“啊啊啊——”
画幅被点燃的同时,卫宁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灯笼也从她手中滚落在地。
荆白也吃了一惊,但见卫宁蜷缩着身体,用手护着头,便知道她意识应该是清醒的。
她的异状应该来自画和灯笼的作用,荆白不好动她,便先将灯笼从地上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