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退火(6)

幽……会……

幽……会?

幽会!

居伊终于反应过来了,面色难堪地说:“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尴尬归尴尬,心中的警报解除了,居伊偷偷松了一口气。

刚才还不认识,现在就是“我们”了。

奥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扬了扬下巴继续诘问:“什么关系非要在天没亮的时候拜访学生公寓?你倒是说来听听。”

这话越说越难听了,居伊拉下脸,语气不耐烦:“我想我没义务告诉你。”

说完,侧过身绕开奥尔上了楼。既然对方没有怀疑他们是母子关系,那就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拉扯那么久了。

他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转身关门的时候怎么都合不上。

奥尔单手推开他挤了进来,又反手把门关上。居伊被这种行径震惊了,“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会报警。”

“尽管报。”

奥尔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撞开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肆无忌惮地扫视房间。

房间里东西不多,还算整齐。墙上挂着一些画,微亮的晨光里看不清画的什么。窗户边上立着一把画架,柜子上放了一些画具。

厄洛斯学院的美术生。

搞艺术的,跟那女人一样。臭味相投。

奥尔心中轻蔑地冷哼,搁在左腿上面的右腿悠闲地转起了脚尖,带血的鞋尖一晃一晃。

茶几上的支票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前倾身子伸手拿起来。收款人姓名那一栏里的字体很娟秀,也很陌生,八成是那个女人写的。

“居伊勒鲁。”他朝居伊掀了掀眼皮,嘲弄般念出全名。

居伊眉头紧蹙,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把别人家当自己家的男人。他很不擅长应付这种没礼貌的人。

奥尔垂下眸子继续看支票,金额一栏写着两万赛斯,古阿斯加尔多语的数字写法。这笔法太亲切了,跟公司各种单据上的字体一致。他沉住气继续往下看,视线落在付款人名称时,脸已经臭得不行了。

奥尔举起支票让站着的居伊看清楚,“丹格森的签章。”他家老头子的亲笔签名,这字体从小看到大,他是怎么都不会认错的。

“……”居伊杵在原地哑口无言。以往的支票都是玛奇尔德的名字,刚才他连看也没看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次也是。

奥尔像获得了关键性证据的审问官般抬起头责问:“还敢说和她没关系?没关系怎么玛奇尔德德拉杜要给你钱?”

居伊脸色突变,发狂般喊叫起来:“她不是德拉杜!你给我闭嘴!不许用这个名字叫她!”

见他如此应激,奥尔一脸玩味地凝视起他。

居伊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胆小如鼠,连硬闯他的房间,也只敢克制地表达不满。就这窝囊样,奥尔还寻思怎么会有女人看上他。

可话题一转到玛奇尔德,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一下凶悍起来。算他有骨气。

不过奥尔不会就此放过他,“你连她旧名都知道,肯定知道她现在叫玛奇尔德丹格森吧?”

他捏着支票一头轻轻拍打自己的手掌,神情鄙夷地说:“才结婚就急着出轨,还拿丈夫的钱养小白脸,看不出是个狠角色。”

居伊可以不在乎别人羞辱他,但他绝不容忍有人对玛奇尔德出言不逊。

话虽如此,他也没多少骂人的词汇量,只能扯着嗓子“你、你、你”了半天,喊出一句:“无耻!”

奥尔提着一边眉毛,上下扫视起居伊,一副营养不良的小身板,长相又不起眼,穿着打扮也和国立大学的学生身份格格不入,还干着出卖肉体的事。

明明是个在底层挣扎的小人物,脾气倒很大。

“哼,卖身的人不无耻,揭发的人无耻。”奥尔嘲讽道,“那你告诉我,一个已婚女人单独去单身男人的房间算什么行为?”

又绕回刚才的问题了。就因为无法公开两人的关系,他就要忍受污蔑。愤怒化为屈辱,居伊咬紧嘴唇不让自己说话。

见这模样,奥尔就当是默认了。他掌心用力一握把支票捏成一团塞进裤兜里,“这脏钱,我没收了。”

居伊扑上去抢,“这不是脏钱,这是我的……”

奥尔一把甩开居伊伸过来的手,“你的什么?不会想说劳动所得吧?”

只是被甩了一下手,居伊就往边上踉跄了几步。奥尔看着眼前这个弱鸡,嫌弃地“啧”了一声,放下二郎腿从沙发上起身。

居伊站稳后,转过身一把揪住奥尔本就凌乱的衣领,“还给我!”

奥尔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居伊,眉头拧成一团,这家伙是看不出实力差距吗,不会是傻的吧。

没想到除了那只没长脑子的猴子,科茨蒙城还有人敢单挑他。几个小时里接连遇到两个蠢货,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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