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没从居伊嘴里听到想听的话,加布里耶尔略显焦急。
“总会有办法的,不劳您费心。”居伊背对着他回答。
加布里耶尔对着他的背影沉声道:“你和奥尔不一样,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话不需要我明说。”
居伊停下脚步,等他说下去。
“你见过莉安娜了吧。”加布里耶尔继续说,“我家奥尔是个长不大的臭小子,根本配不上她,但是丹格森需要像她这样品格高贵的淑女成为女主人。”
居伊转过身,单刀直入道:“您需要我做什么,请直说吧。”
“你和她都是好孩子,你不会伤害她的,对吗?”加布里耶尔说,“明年开春我送你离开阿斯加尔多,你想去哪里都行,但是不要和任何人告别。”
见居伊沉默了,他又说:“要去哪里你先想想,有想法了告诉我。”
看居伊两天前的态度,加布里耶尔还以为有一番苦战,没想到两天后居伊就来找他了。
加布里耶尔背着光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饶有兴致地说:“说来听听,你的条件。”
第72章 祈祷的钟声
只隔了几个月,再次来到科茨蒙港,居伊却觉恍若隔世。
圣兰诺河结了冰,破冰船不间断地工作着,在宽广的河面上勉强打通一条河道,码头上没了昔日的繁忙,港湾里稀稀拉拉停着几艘小型货船。
葬礼结束后,居伊按照约定,一拿到母亲的骨灰,就跳上马车离开了丹格森庄园。
他在城里的旅馆住了两天,打听了离开的路径,发现走陆路费钱又费时,有个好心人建议他去码头看看,或许能坐船走。
到了码头才知道加布里耶尔说开春再送他走的原因,这个时节几乎没有客船停留了。
摆在面前的选择极其有限,他提着行李走在码头上,目光留意着有没有招船员的货船。目的地无所谓,能见到大海就好。
远处有个人影跑来,定睛一看,竟是当时的工头。
工头热情地与居伊拥抱握手,或许是当初迫于压力开除了居伊,让他心存愧疚,得知居伊在找船员的活,他为居伊张罗了起来。
“平时这种活还挺多的,可你看现在,船都没多少艘。”工头在码头上问了一番,回到居伊面前,有些遗憾地说。
“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居伊感谢了他,转身就要走。
“诶?这不是勒鲁吗?”码头负责人正在巡视,看到居伊便过来搭话,“之前让你别到码头来,你怎么忘记了?”
没细想过的记忆碎片串联了起来,居伊顿时明白了,当初自己会被开除也是奥尔搞的鬼。他都懒得生气了,只觉得好笑。
居伊面带笑意回负责人的话:“我不是来给丹格森工作的,我要离开阿斯加尔多了。”
负责人没成功驱逐居伊,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依旧穿着朴素,便说:“在阿斯加尔多都混不下去,去别的地方可就更难咯。”随后又说:“最近只有一艘客船,但是你恐怕坐不起。”
负责人指着不远处的一艘巨轮,“东海公司新下水的豪华客轮,第一站就是科茨蒙,目的地是萨摩柯岛,最热门的度假胜地!别说你我这种人了,城里那些普通一点的有钱人,都未必有资格上船。”
居伊只听进去了那艘船的目的地是海岛,他忽然心生向往,打算去问问招不招船员,再不济划桨手也行。
负责人见居伊毫无波澜,撇了撇嘴,跟着他走向巨轮。
“船员也就算了,划桨手可不能干啊,”工头劝说居伊,“耗体力不说,这活是犯人干的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一群又臭又脏的男人挤在一起吃喝拉撒睡,谁受得了啊。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见居伊紧抿双唇,闷头往前走,工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跟着他:“真看不出来,还是个倔脾气。”
三人走进巨轮的阴影之中,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下了甲板,朝他们走来。
“您就是勒鲁先生吗?”那人穿着东海公司的制服,自报家门说他是船长,见居伊点了头,他将右手放在左胸口,微微躬了下身,才说:“让您久等了,欢迎您登船。”
工头瞪大了眼睛看向居伊,悄声抱怨:“亏我当初还内疚得吃不下饭,搞半天你小子是社会名流,来码头搬面粉体验生活的?”
居伊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在这个重视家族背景的国家,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孤儿连个像样的身份都没有,哪会是什么社会名流。
码头负责人对工头说:“姓勒鲁的多了去了,你瞧瞧他,像有资格登这艘船的人吗?”
又对船长说:“是不是搞错人了?他就是个在我码头上搬面粉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