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蒙托亚简直无所不扒,”他说着,一边查看文件夹一边把它们层层叠高摞成堆,“我大学时的遭遇,卡门弟弟的车祸,娜塔莎为‘受害者权益计划’工作期间,在受访者家中受到的袭击。你和安托万在加州被那帮种族歧视的警察骚扰。你知道地检署那个甜美斯文的接待员吗?叫塔玛拉?”
玛汀点头。
“她杀了强奸她的人。从对方身上夺了枪,在那人压着她时一枪崩在他脸上。你能想象一个带着这样记忆的人,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我不能。我也不‘应该’去想象,”玛汀说,“我们根本没资格知道那个可怜女人的这番遭遇。”
“我明白。我明白这点,但是……‘黑桃七’可能就在这堆人里,玛汀。这个人用那样的方式去杀人的动机——也许就摆在我的眼前。”
“所以呢?你觉得读了这些东西后,会比从前更接近真相吗?”她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当然不会,因为从这些文件的数量来看,基本上这里头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被视作是‘黑桃七’。靠,也许蒙托亚自己就是。给你看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是游戏的一部分,搞乱你的脑子。”
这一点利维也想过,但就算是真的,也不会动摇他。他不可能对此置之不理。“至少我们现在拿到了一份更有针对性的嫌疑人名单。我们可以据此对照每起凶案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查一查谁跟克他命相关许可证的持有者有联系——”
“你们听到消息没?”他们右方忽然传来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
“你都不用回家的吗,吉布斯?”利维疲惫地问。不知怎地,吉布斯的时间表似乎总是跟他自己的重合,搞得这烦人的家伙阴魂不散,老打扰他干活儿。
吉布斯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其实我刚准备走来着,结果让我加班了。你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啥?”他故意停顿许久,吊人胃口,直到利维都想揍他了,才说:“卡门·里维拉几小时前越狱了。”
利维和玛汀立马坐直。“什么?!”
“她在郡拘留所的隔间里癫痫发作,意识不清,他们就急急送她去医院。救护车在半路被拦截,卡门被劫走了。但最精彩的部分是什么呢?守卫和医护人员没有被杀,只是被弄晕了,而且他们都发誓说那伙绑匪身上有大黄蜂纹身。”
“黄蜂帮”——“黑桃七”遇到不能亲自下场的脏活儿时,就找上这个帮派。而且“黑桃七”会要求他们绝不能杀害无辜者。
“维加斯警局正在调动组织大搜捕。”吉布斯说。“不过要我说呢,卡门现在早跑啦。‘黑桃七’会照顾好她。”
“你这么眉飞色舞,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呢?”玛汀冷冷道。
“嘿,卡门可是个好人,而且她做了她觉得正义的事。她不该因为这种事坐牢。”
玛汀和吉布斯摆出明显的蓄势待发姿态,准备围绕他们关于“黑桃七”的永恒命题再来大战上五个回合;所以当手机铃声响起时,利维松了口气。他抓起电话,嘀咕了一声“失陪”,然后匆匆走到几英尺外的安静地方。
看到电话是多米尼克的母亲打来时,他确实高度紧张起来。“丽塔?”他说,“出了什么事?”
“真不愧是警察。”她调皮道,利维不禁大笑起来。“没有啦,亲爱的,都挺好的。我很抱歉这么晚打给你。”
“别担心这个,其实我还在工作呢。有什么事?”
“我和吉娜在森特尼尔山。她在两个小时前生了——是个小丫头,叫伊莎贝尔·克里斯蒂娜。”
“恭喜,”他微笑着说,“母女俩现在怎么样?”
“累坏了,但都健康得很。如果你有时间过来,吉娜会很高兴见到你。虽然理论上探访时间已经结束了,不过家人可以例外。”
喉头忽然哽住,他吞咽一下。“当然有。我现在就去。”反正他也不忍心去捉拿前同事,而且在过去两周,他付出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那一会儿见。对了……利维?”
“什么?”
短暂的犹豫后,她说:“从吉娜今早开始分娩起,我们一整天都在给多米尼克打电话发信息,但谁也没收到回复。我们给他留了起码几十条语音信息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她的话字面上是这样的,但那忧虑又痛心的声音分明在说:他又在赌了吗?
一股寒凉的怒意浸入骨髓,利维的手攥紧了手机。“我能找到他。”
* * *
多米尼克就自己手里的牌跟二十一点庄家的进行比较,研究着。他一开始拿到一张3,一张7,然后补牌拿到6。现在他处于一个棘手的局面——手里的十六点对庄家的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