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名下有好些铺子田庄,家里也还有大哥打理,并不需要我来撑起门楣。”
白玉安不懂高寒的话。
若是仅仅只是为了留在京中陪她而辞去官职,在白玉安看来着实是有些儿戏和荒唐。
高寒这样细致沉稳的人,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她头脑也晕里厉害,脑子里也不是很清醒,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了半晌,白玉安又听耳边的高寒苦笑一声,接着他便放开了她。
高寒又看了白玉安两眼,脸颊上被雨水沾的湿了,眼睛不停的眨着,模样有些可怜。
他没再说话,转身上了马车后才对白玉安道:”玉安,快回吧。”
白玉安见高寒总算上了马车,这才点点头,扶着阿桃就往自己的马车上走。
高寒靠在车壁上,撩起帘子看着白玉安的背影,地上的水光被他踏碎,溅起的水滴就落在了他那白衣衣摆上。
高寒默了默,直到看见白玉安上了马车里,这才放了帘子,叫车夫回去。
白玉安这边本就有了几分醉意,一上了马车就靠在阿桃的怀里闭了眼。
阿桃摸了摸白玉安的脸颊,微微有些烫,不由气到:“早知不能喝酒的,偏偏又要跟着贪杯。”
她说着还不忘从怀里拿出帕子替白玉安擦着脸上的水珠。
白玉安昏昏沉沉的任由阿桃擦拭着,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到了院门口,阿桃扶着白玉安往院子里走,看见迎过来的陈妈妈时,又叫她赶忙去烧热水。
阿桃扶着白玉安到了床榻上,又蹲下身去脱白玉安身上的湿衣。
白玉安昏昏沉沉,见着有人拽自己领子,下意识就护着不让扯。
阿桃扯了几次竟扯不开,拍了白玉安的手一下道:“公子要再不换衣裳,就这么睡着吧!风寒了奴婢可不管了。”
阿桃的话落下,白玉安才算老实了,松了手任由阿桃摆弄。
里头的中衣也有些润,阿桃想着待会沐浴了换也不迟,又去拿帕子给白玉安擦头发。
陈妈妈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热水烧着的,这是熬好的药,先让大人喝了吧。”
阿桃点点头,扶着白玉安在自己的怀里,端着药碗来喂药。
在阿桃怀里的白玉安倒是很听话,喝药也配合,张嘴便喝了。
等热水烧好了,阿桃架着白玉安区沐了浴,白玉安再躺在床榻上时,早已睡的沉了。
阿桃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放了床幔正准备走时,却见白玉安突然从被子里撑起了身子,倒是吓了阿桃一跳。
白玉安闭着眼扯着阿桃的袖子道:“明日叫陈妈妈去魏如意那,叫魏如意喊她那位平大哥去替我租宅子。”
“你明日记得将钱也一并给了陈妈妈。”
明明是闭着眼,醉的不行的样子,说的话倒是清楚。
阿桃重新将白玉安按在床上道:“那怎么不让奴婢去?”
白玉安翻了个身,仍旧闭着眼含糊不清道:“你听我的就是。”
阿桃笑了笑,替白玉安盖好了被子后才出去了。
第185章 沈首辅好大的权势
初春的雨说下就下,外头淅淅沥沥一夜的雨,点点打在了窗纸上。
白玉安睡到了半夜,忽然酒醒,坐起身怔怔看着窗户发呆。
风雨声沙沙,白玉安拿了床头上挂着的外袍披在身上,踏了鞋过去坐在了桌前。
将桌上的烛台点燃,昏暗的桌面顿时覆了一层暖色。
窗纸上点点雨水滑下,留下一道道湿痕。
酒醒了的人分外清醒,也分外满腔愁绪。
将手指放在旁边的炭盆里烤了烤,指尖开始暖了,才默默沉眉研墨。
墨色染了指尖,白玉安眉目默然,瞧了窗纸半晌,才去拿了一支架子上的一支毛笔。
思绪里的是今夜遇见的龚玉书。
故人。
她的故人都在沭阳,可龚玉书分明不是沭阳人。
宣纸铺开,笔尖微动,落下了一首诗。
雨打夜色清如洗,月到天心淡欲流。
写诗不过随性所感,白玉安心情低落,万籁俱寂里,酒醒后的冷清里,也有一丝孤独。
她又想起高寒下月就要走,她在京中相识相熟的人,也没剩多少了。
这才有一种远在异乡的感叹。
索性也睡不着,白玉安又去换了狼毫过来,此刻也只有书写才能缓解心中的几分郁气了。
只是她才写到一半,忽闻外头有铁夹咬合的声音,那声音从后院传来不大,但在夜色里也依稀能够听到。
白玉安的心头一顿,就放了毛笔去拿旁边的灯笼点燃,接着就匆匆往外头走。
她倒不是担心沈珏,只是怕有其他人误走到了那处。
但若那人是沈珏,白玉安心头定然是畅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