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通话结束,走廊陷入一片寂静。
简欲逢望向今晚窗外格外圆的月亮,呢喃了句:阿妘,早点醒过来好不好。
那天简欲逢在重症监护室外站了一整夜,他想的是当时从妘会不会很疼,会不会害怕,陈黎给他发过来从妘事发的视频,他都没敢点开去看,他怕看了之后自己会失控。
眼看天色不早了,柳兰芝来接沈丞回家,沈丞还是想和简欲逢打声招呼再回去,知道简欲逢不会走太远,所以沈丞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他。
在沈丞印象里简欲逢是个漫不经心的人,现在看到简欲逢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车速太快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如果不是从妘第一时间推开他,或许今天躺在里面的会是他们两个人。
这几天沈丞无时无刻不在想,要是从妘当时没有把他推开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陷入深深地愧疚之中,他宁愿躺在里面的是自己。
沈丞步伐沉重走过去,虽然这几天他都会来,却没跟简欲逢讲过几句话。
“对不起。”沈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话里带着哭腔,“如果那天从妘没有陪我去买颜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简欲逢闻声扫向垂着头自责的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缓缓开口:“沈丞,阿妘当时会推开你,就没想过要怪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阿妘醒了也不会想看到你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沈丞没想到简欲逢会安慰自己,明明他看上去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从妘醒来也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样黯然的模样。”沈丞并不擅长安慰人,“我先回去了。”
简欲逢手上一空,在原地愣了半晌,回过神时沈丞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94章我在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这是从妘昏迷后的第三个星期,目前从妘已经脱离危险期,被转去了VIP病房。
简欲逢怕从妘醒来后嫌弃自己这副狼狈模样,算着她要醒来的日子,每天都把自己收拾的像往常一样。
按照柏彦之先前说的苏醒期已经过去,从妘还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简欲逢从最开始抱有希望逐渐情绪消沉,他又开始像之前那样变得有些邋遢,胡渣冒出来都懒得刮。
过了苏醒期从妘还没有醒来,其他人都面带愁容,唯独沈妍心里格外得意又高兴。
只是看到简欲逢颓丧的样子,沈妍竟觉得有些心疼,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
眼看着从妘昏迷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醒来,井笙担心问:“九爷,为什么阿妘到现在都还没醒?你之前不是说两到三周阿妘就会醒过来吗?”
要是放平时井笙断然不敢去质问简欲逢,特殊时期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对于井笙的问题,简欲逢选择了沉默,他比任何人都想从妘能早日醒过来。
“你怎么不说话?阿妘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井笙迟迟没有等到简欲逢的回答,没了耐性,“好,我去问医生。”
怀鹤年说:“九哥,笙笙也是担心嫂子,你别放在心上。”
简欲逢垂下眉眼,平淡的“嗯”了声:“你们都先回去吧,阿妘需要休息。”
怀鹤年和顾絮岐两人相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顾絮岐无声叹了口气:“你说嫂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作为兄弟我看到九哥那样心里是真难受。”
怀鹤年又何尝不是,一边是简欲逢一边是井笙,只希望从妘能早日醒过来。
两人准备去柏彦之那里找井笙时,就迎面看她失魂落魄走过来。
怀鹤年面色担忧的走上前,扶住步子有些发虚的女人,轻声问:“笙笙,怎么了?”
井笙抬眸望向怀鹤年,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悲伤的哭了起来,抽噎道:“柏院长说阿妘的苏醒时间是两到三周,但也有t可能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
顿时怀鹤年和顾絮岐明白了那天为什么简欲逢一副低落的神情,他只告诉了井笙从妘两到三周会醒来,并没有提及后面从妘可能短时间内醒不过来的事。
想必简欲逢心里也是希望从妘能在两到三周内醒过来,可惜世事无常。
沉寂的病房里,简欲逢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病床旁,视线落在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人,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又从傍晚坐到晚上十二点,就这样一直看着,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
晚上病房的灯关了,所有人都睡了,没有人会再来打扰他们。
在夜的笼罩下,简欲逢卸下了自己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轻轻握着从妘有些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在所有人眼里或许是从妘离不开简欲逢,实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简欲逢已经知道自己离不开从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