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温琰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睡了很久吗?”
陈今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答:“现在九点,也就四个多小时吧。”
四个多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温琰居然昏迷了两个时辰,也不知道宁从司什么时候来的。
他刚转过去看,就见宁从司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自己。
温琰轻轻眨了眨眼,陈今抒还在继续说:“你可吓死我了,我刚买完蛋糕出来发现你人不见了,然后就听见有人说有人晕倒了,我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你。”
“幸好只是低血糖。”她现在回想起来心有余悸,边说还边拍胸口顺气。
“抱歉,让你担心了。”温琰伸手像给灵宠顺毛一样,抚了抚陈今抒的头,颇有长辈对晚辈关爱那味。
陈今抒刚笑着抬眸准备说什么,却在一瞬间敛眸,不动声色避开温琰的手,正色道:“还好现在你没事了,你那昏迷那么久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吃的。”
温琰觉得这个点陈今抒该回家,而不是出去给自己买吃的。
他叫住人问:“你妈妈知道你在医院吗?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妈妈知道,我一会儿让司机送我回去,你还没输完液!”她说着有浑身打了个寒颤,赶忙道:“不说了,我去给你买吃的。”
“不……”
“你不用去买,我让人送过来了,早些回去。”
温琰不字没说全,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宁从司终于开了金口。
陈今抒得令,麻溜地出了病房。
事实上她比谁都有眼力劲,刚才要出去就是因为……
陈今抒走后,温琰松下一口气,抬起那只被扎了针的手,垂眸看着,轻声说:“你不用让别人送,我不饿。”
他伸手另一只手,去掀贴在手背上的胶带。
刚掀起一个角,手腕陡然被一只手捏住,阵阵暖意传来,温琰抬眸看去,宁从司脸色不太好看。
“在外面低血糖突然晕倒,现在又是不饿,又是要私自拔针,小孩子都没你这么能闹。”
宁从司被一个“突发性晕倒”喊到医院,站病房里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人醒,又是和前同事叙旧,又是和小姑娘聊天,现在倒是终于有空和他说话了,说了句“不饿”。
宁从司不知道自己语气还能好到哪去。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温琰垂着眼,说了句再客套不过的话,堪比方才那一句“徐医生”。
宁从司突然就体会到了徐斯年那句“你一直都这样”。
原来就是这样。
既然是用来治疗低血糖的,温琰就没再管。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温琰并不知道宁从司在想什么,只是松开他的手腕后坐了回去,好像真的无事发生。
“宁从司,我有事想问你。”最终是温琰决定开口。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没想到宁从司也同时出声,听见他的话,言简意赅主动让道:“问。”
“我有想说的。”温琰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宁从司看起来比平时要冷淡许多,但仔细回想,这个人的心情似乎一直都让温琰难以捉摸。
他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倒不如直接将想问的说出来。
“回秋榭湾那天,你带我去买甜品,你当时说的是‘这里有家心理医院,旁边有家烘焙不错’,你本来就是想来这个医院对吗?”
温琰看着宁从司,他毫不心虚,果断地答了“是”。
“那为什么最后没去呢?”没去和温琰当面对峙,问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是不是就是他?
温琰没停下来,他继续说:“因为你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那天在车上你叫我,我没听清。”温琰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也是很漂亮的,宁从司的瞳色很深,如一滩波澜不惊的水,里面倒映着他的模样。
“其实你叫的,是温时卿,对吗?”
宁从司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温琰,一如温琰看着他,看得认真,像是一场找错游戏,拼命想找出破绽。
“对。”他没否认,自嘲般笑了一声,“原来是没听清。”
他后半句声音很小,不足以让温琰听清,但他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宁从司早就知道温时卿的存在,甚至怀疑自己就是温时卿,所以那天宁从司才一副不冷不热兴致缺缺的模样。
说要带他去秋榭湾也只是为了试探。
只是恰好在去心理医院的途中温琰没听清那一句,宁从司才改道去烘焙店。
不管后来宁从司是否相信了温琰的来历,他都没再对温琰提起这件事。
温琰无端想起了那束放在床头柜上的向日葵,今早出门的时候有些焉,他给花喷了水,不知道有没有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