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渐寒走到桌边,目光落在烟灰缸边一截吸到一半还冒着点点火星的烟,眼中有几分迷茫和愤怒,今天是他用心筹划了多时的生日,他是这场晚宴的主人公,他还打算借着今日和温枕和解,可一切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被打乱了,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一出恶作剧还是……
此刻,林渐寒突然记起了一些被自己刻意隐瞒的事情,他忽然有些不寒而栗,猛地抬头望向温枕:“小枕,我们快……”
然而温枕的注意力并没有转移到林渐寒身上,从进入大厅以后,他的目光就一直紧盯着正前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正是晚宴的舞台的墙面,用各色价格不菲的花装饰出来的花墙,上千朵夺目的红色玫瑰构成了生日快乐四个字,这不是林渐寒的风格,但敌不过他有一些恶趣味的朋友,非要给他设计这样的花墙。
林渐寒困惑地望向花墙,起初不明白温枕为什么一直盯着它,然而眨了眨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那面花墙动了。
玫瑰的颜色变得更深了,越发浓烈鲜艳,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血的颜色,顺着字的笔划朝下移动、流淌,不断覆盖那些浅色的鲜花。
就好像有谁的血,正不断地从花墙上淌下来。
林渐寒遍体生寒,仿佛有人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想后退,腿却好像不属于自己,沉重得迈不动步。
他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旁边的温樾和连霆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们的前方。
果然,这不是他的幻觉,不是只有他能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
说不清楚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害怕了,林渐寒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正要开口,温樾却抢先一步,他骂道:“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骂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没有人回应,更要命的是,接下来,几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种缓慢的、浓稠的流水声,那不断变化着的红色最终顺着墙淌到了地面上。
林渐寒再细看花墙时,原来的由红色玫瑰构成的字已经彻底发生了变化,像是被人恶作剧划上去的一样,赫然变成了一个占据了一整个花墙的死字。
恶意又嘲讽。
温樾和连霆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了林渐寒,有些话不必放在明面上说,但所有人心里都默契地达成了一致,对方是冲着林渐寒来的。
此刻,林渐寒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惧怕更多一些,他现在脑子一团乱,只想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一幕,究竟是人为,还是……
想到后一种可能,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些被他刻意忽略和遗忘的旧事在那一刻纷纷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与眼前的场景重叠,令他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林渐寒忽然感觉脊背一阵冷意,似乎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正从背后向他伸过来,他一个激灵,转身一把抓住对方,却发现原来是温枕。
“你怎么了?”温枕看似关切,实则暗暗观察着林渐寒晦暗的脸色,见他嘴唇颤抖,额角冒出冷汗,眼神都有些失焦了,心里暗暗纳罕,他倒是从未见林渐寒这样失态过,连温樾和连霆的反应都不及他这样过激。
而温枕这些日子下来已经经历了太多超出人类认知的事件,再面对这种事时,心态已经几乎摆烂;还能怎样呢,难道能比息九渊那家伙更凶残?
林渐寒脑子一团乱,却记得顺势抓住温枕的手不放,流露出不安的神情:“小枕,我觉得不对劲,你别离我太远……”
温枕又一次挣脱了他,淡淡笑着安抚道:“这是你自己的家,能出什么事,别担心。”
没有几分温度的安慰,让林渐寒更加惊疑不定,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打断了他的思路,几人听见楼上突然一声巨大的撞门声,接着便传下来咚咚咚传来急促的奔跑声,有人跑过了走廊,正从楼梯上下来。
一道身影从楼梯拐角处闪现,带着残影冲着几人的方位横冲直撞而来,因为速度过快,几人甚至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林渐寒正要后退,那残影就已经迎面而来,他脑子一片空白,身边已经不见了温枕的身影。
一转眼,温枕已经被另一个人紧紧抱住,像一只死缠着猎物的八爪鱼:“小枕小心!”
林渐寒脸色剧变,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房屋的剧烈颤动,眼前天旋地转,来不及反应,他们就已经跌入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失去意识前,林渐寒挣扎着望向不远处的温枕,他整个人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抱在怀中,半张脸没入黑暗,只露出一点模糊的轮廓。
重新睁开眼后,林渐寒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被车轮反复碾压过后的疼痛,头痛欲裂,他试探着触摸身下的地面,冰冷潮湿,寒气入骨,他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但眼前始终像是蒙了一层纱布似的,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摔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