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细看最中间的高大雕像时,温枕发现它的五官和神态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细致到眼睫毛都呈现出来,栩栩如生。
温枕:“……”在发生这一切之前,他真的是无神论,那时候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样子会被人雕成这种东西。
关于其他几座雕像,温枕猜测它们的原身或许就是奚楚所说的那些被强行变成了基石的生命体,以圣殿这幅荒芜景象看来,原本巨石上生活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那个人和他的几个拥护者而已。
“只有几个手下的神明吗?”温枕喃喃道,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那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动机才会亲手将仅有的拥护者亲手做成基石,让自己彻底成为孤家寡人呢?
绕过巨石再往前走,一棵巨树映入眼帘,温枕一眼认出那便是罗桑树,但上面并没有结着果实,或许是过了季节,温枕兴致乏乏地越过了它,看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神明居住的殿堂,纯白石头搭建的庞然大物,没有更多的修饰,白的有些刺眼。
温枕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住所打造成根本不适合居住的模样,这巨石上本来就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一年到头都是亮堂堂的,连建筑都是白晃晃的一片,这样真的能睡得着吗?眼睛不会瞎吗?
从目前所眼见的一切看来,温枕觉得这个神当的没什么意思,从舒适度来说还不如他在那个世界几十平方米老破小公寓。
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温枕就像是买了票进入景点的游客,步调悠闲,长驱直入,建筑内部的景象和外部一样枯燥无味,入眼全是一片白,没有一寸地方的光线是暗的,温枕甚至担心在里头待久了会得雪盲症。
但也因为内部的构造极为简单,温枕不用担心迷路,这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飘着的祈祷突然加快速度,蹿到了温枕前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刀身,似在提醒温枕跟着它走。
温枕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祈祷是那个人的刀,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短,一定熟悉这里的布局,就不知道它究竟打算带温枕去哪里。
跟着祈祷深入建筑的内部,通过一条深邃的长通道后,温枕站在了一座悬空的高台上,抬眼是代表宇宙深处的穹顶,星河斑斓,流转不息,而往下眺,则是人间的万千盛景。
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神明的离开而衰败,只要巨石不坠落,它会一直以自己的步调稳定运行。
这是一个不需要神的世界。温枕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晃神的功夫,祈祷又一次飘到了他身旁,拿刀柄轻轻蹭了蹭温枕的面颊,像是在安慰,温枕一愣,心底一片柔软。
这么可爱的家伙不可能不是他的武器,温枕更加坚信。
他抬起手,祈祷便乖巧地落在了温枕手上,刀身突然亮起了耀目的白光,头顶的星辰流动速度骤然加快,四周丝丝缕缕的白光涌现,并且不断聚拢,最终凝结出一道身影,落在温枕身前,与他的距离不到一米。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相对而视,那一瞬间,温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怔怔盯着对面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细看之后,他才发现对面的不过是一道虚拟的影像,透过影像隐约还能看到它身后的人间。
“如果你来找我,说明一切就要结束了,”与温枕毫无区别的声线在这独立的空间里带起了回音,那顶着温枕的脸,一头乌黑长发的青年用淡淡的语气解释道,“可能你会心存疑惑,但这就是真相,你就是我,一个选择暂时抛下一切,想安静度个假的懒鬼。”
温枕:“……”
“创造另一个世界的目的也很简单,地底世界魔物的数量超载,杀也杀不完,那段时间,魔物里出现了一个危险分子,实力不容小觑,如果将来发生暴动,他选择带领魔物进攻人类世界的话,会是不小的麻烦。更糟糕的是,我的几位下属各有各的奇思,有的想要吞噬魔物为己用,还有的打算和枯朽之地的魔物联起手来毁灭圣殿,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做新世界的神。”
影像惆怅地谈了口气:“我能理解他们,圣殿太无聊了,哪怕是神,时间久了也容易抑郁,做魔做人都比做神快活。但我不愿收拾他们制造出来的烂摊子,所以在那之前,我先下手造了个新世界,把他们送了进去,充当基石,以他们的力量维持那个世界的运行,同时他们也能够以人类的身份体验不同的人生,或许能对他们的精神状态有所作用。”
“最后一次打退魔物后,我没有给它们喘息的机会,直接把它们传送到了那个世界里,封在基石下,然后也把自己留在了那里,但稳定都是暂时的,虽然有时空屏障的隔绝,总有一天稳定性会被来自内部或者外部的不定因素打破,到时候我将不得不采取更加极端的措施,彻底清除那些被封印起来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