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有些神思不属,手中的剧本一页页翻过去,其实并没看进去几个字,魇羲倒是悠闲,半个身子靠在温枕旁边,趁温枕没注意偷偷占据了大半张床,把温枕整个人包围了,还闲的伸出一只触手去挑衅旁边的白猫。
白猫被眼前晃来晃去的触手逗得不耐烦,趁八爪鱼不注意,嗷呜一口咬在了触手尖尖上,魇羲全身过电一般痛得狂呼一声,而白猫早就一溜烟跑回角落里去了。
魇羲含泪举起带着牙印的触手,转头想找温枕告状,结果温枕还在想事情,根本没搭理他,魇羲哽了一下,哭诉无门,只能跑到一边舔伤口,为了报复温枕对他的无视,他一口将茶几上的蓝色果子全部吞进了肚子。
因为吞得太快,甚至没尝到味道,吃完罗桑果,魇羲就开始后悔了,生怕温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果子没有了,把他做成章鱼烧怎么办?
为了将功折罪,魇羲一把抱起温枕放在一旁的外衣,哧溜一下进了浴室,准备重操旧业,当他的田螺姑娘,为小枕头洗衣服将功折罪。
才刚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一张纸从温枕的口袋里悠悠飘出来落在地上,魇羲咦了一声,发现是早上那张温枕死活不肯让他看的“情书”。
魇羲哼哼唧唧:“该死的绿茶男,偷偷给小枕头塞情书,简直无耻,让我看看都写了些什么肉麻话。”
魇羲识字不多,而息九渊的字迹狂放不羁,是除了本人基本没人能看得出来写了什么内容的程度,照理来说,魇羲不可能看懂。
但令人跌破眼睛的事情发生了,魇羲举着那张便签纸,两只蓝眼睛左右转动,琢磨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不但看懂了这鬼画符,还把全文念了出来。
“这绿茶男长了一副很有文化的样子,没想到这字迹跟我一样难看,”魇羲嫌弃地撇嘴,不忘吐槽几句,念着念着,魇羲忽然发觉不对劲,嘟囔道,“什么穿越时空……小枕头才不是什么祭品……蓝色章鱼睡衣又是什么鬼东西……粉色怎么恶心了!怎么骂人!”
魇羲整个鱼像是被雷劈到一样僵住,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写这个便签的人根本不是绿茶男,而是那个可怕又阴险的邪神!
息九渊居然还在信里怂恿小枕头把他这只世界上最最可爱的粉色章鱼扔掉,这个挑拨离间的阴险小人,小枕才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魇羲看不下去了,愤愤地一把将便签纸摁在地上,又用触手将其反复碾压踩踏,泄愤后,余怒未消,魇羲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准备出去找温枕灌输一些关于息九渊的坏话,一定要让温枕远离那个小人。
才拉开门,眼前的场景便让魇羲险些一把将门整个扯下来。
温枕还躺在床上,房间里的灯光正正好,窗帘随着风轻轻飘动,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如果不是床上多了一个男人的话。
温枕面无表情地盯着头顶突然出现的男人,语气冷淡说道:“放开我。”看似镇定,实则吓得不轻,息九渊这家伙不是昨晚才来过,怎么一天没过去又冒出来了,时空屏障难道是他家后门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已经在信里提前告诉过你,你们的世界基石正在不断消亡,时空屏障也变得薄弱,对于你来说或许有难度,但我不一样,已经可以随意穿行,不需要消耗太多的力量,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息九渊的语气带着明晃晃的不快。
温枕:“……所以今后你打算天天来这个世界签到?”按这个现身的频率,说是打卡上班也不为过吧,身为邪神,真的就这么清闲吗?
息九渊眼眸闪烁,捏住温枕下巴:“你不想看我出现?”
“不敢,您来去自由,我能说什么……”温枕抬手轻推开息九渊,目光直直地与息九渊相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枕已经不再像最初遇到息九渊时那样担惊受怕,唯恐邪神一个不高兴就杀他灭口。或许是因为温枕自身已经有了一点实力,让他有了与息九渊对抗的勇气,又或者是息九渊逐渐软化的态度、数次的出手相助以及在栖息之地的传授,让温枕渐渐意识到息九渊不会真的杀他,甚至可能一直在容让他。
温枕记仇,他不会忘记息九渊曾经施加在他身上的疼痛,即使到了现在,他也时时刻刻盘算着复仇,要让息九渊与他感同身受,但一码归一码,如果息九渊真的不会在对他造成伤害,那他也并不需要视息九渊如仇人。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温枕的心跳就突了一下,他下意识抬眼看息九渊,眼神里带着试探,就像一只谨慎躲在角落里观察人类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