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琳拿着杯子在对面朝他笑。
“今天多亏我们卖火柴的小男孩撑场面,来的大多数都是冲着你来的,今天被揉脸都揉红了,心疼死姐姐了。”
姜时予不好意思,正内疚着,“阿琳姐,对不起,今天都没帮上什么忙。”
美人鱼在一旁听见,第一个不赞同,“说什么呢,你还没帮上忙,今天没有你这个吉祥物在我们摊位,估计连一个客人都不会有,而且你还贡献揉脸摸头服务,牺牲太大了。”
大家伙一起应声,说就是就是,时予才今天贡献最大,让我们举杯敬他。
姜时予懵里懵懂的,不知道大家怎么就朝他举杯了。
吃完饭,大家约定好明天的时间便各自回宿舍了,姜时予推开宿舍门,沈戾在桌前用电脑写作业,听见声音头还没回,先开口道,“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
姜时予带上门,回道,“手机没电了,没看到。”
沈戾放在键盘上的手停顿,扭头去看进来的人,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看就看到他嘴角和脖子的上的伤痕。
下一秒,沈戾站起来,眼神阴霾可怖,“谁欺负你了?”
姜时予累了一天,眼神都要散黄了,思维有些迟钝,他仰头看沈戾,眨眨眼。
“没人欺负我呀。”
沈戾捏着他的下巴看,“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姜时予乖乖任他捏下巴,“哦,这是画上去的,卖火柴的小男孩嘛,肯定要脏兮兮灰扑扑的。”
沈戾定眼再仔细看了会那几道伤痕,虽然画的仿真,凑近看确实能看出颜料的痕迹。
深沉的黑眸渐渐退去可怖的情绪,这会凑那么近他才看到姜时予带妆的脸蛋。
平日里姜时予那张脸已经足够好看和招人,经阿琳手这么一画,更加楚楚动人,连带脸上的假伤痕都让人心疼起来。
“好玩吗?去参加活动。”
沈戾是知道姜时予参加社团嘉年华活动的,不过他自己没兴趣,觉得是小孩打打闹闹,挺适合姜时予这样的小孩心性,去热闹热闹也好,总呆在寝室把人都要憋坏了。
姜时予长长的睫毛垂着,盖住落寞的眼睛,“还,还可以吧。”
姜时予情绪敏感,稍不注意就会错过,这也是沈戾这段时间和他相处摸索出来的。
比如此刻他就感觉到姜时予情绪不对劲,他没有直接问怎么回事,试探着问他今天做了什么,嘉年华活动怎么样。
姜时予坐在椅子上,一五一十把一整天的事都说给沈戾听,越说声音越委屈,面对阿琳和社团同学时,那种情绪还没有那么强烈,面对沈戾时,心中那股不受控制的委屈逐渐浮现,压都压不住。
他说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帮什么忙,也不敢站出去揽客,又怕帮忙出错,所以一直傻傻呆在推车旁边,结果吃饭的时候大家不但没有怪他,还夸他,说要不是因为自己,今天生意可能更差,姜时予觉得大家都太好了,自己太胆怯内向,如果可以像阿琳一样出去揽客,或许以自己的形象优势,可以让社团的义卖做的更好。
姜时予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搭配他下垂的眼线和眼下红红的鼻头脸颊,都快要把沈戾心疼死了。
沈戾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姜时予把脸靠在他习惯的位置,颈窝处,像漂泊的小船找到自己的港湾。
他声音闷闷的,不停的和沈戾絮絮叨叨说下午发生的事,说自己的不足,好像忘了如今的沈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所熟悉的沈戾。
沈戾伸手轻轻拍着姜时予的背,安抚似的,安静的听他说话。
从前他从不知道姜时予这些情绪和心思,他见到过他的古灵精怪,高兴,难过,脆弱,得意,委屈的很多面,却没见过他今天这样失意落寞的样子。
剖析自己,推翻自己,不认同讨厌自己,这是很痛苦的过程。
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下来,沈戾以为他睡着了,刚想低头,姜时予忽然哑声开口,“沈戾,我就是个废物,对不对。”
“胡说。”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性格还不好。”
“你哪里什么都不会,你抽屉里那些三好学生,期末评优的奖状,还有家里柜子上那些钢琴比赛的奖杯,多少人羡艳的成绩,没有人说你好,不要陷入自我怀疑的沼泽,每个人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外向奔放有的人含蓄内敛,如果人人都一样,那这个世界多无趣。”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做,做你自己就好了,没有人逼你外向开朗,阿琳不是说,下午你只是坐在推车旁边,好多女生都来找你拍照吗?说明大家都是喜欢你的。”
姜时予闷闷不乐,“大家只是喜欢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