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我自己来看病时,应该说了不少情况,但我又清楚这个狗一样的性格压根不会擅自把话说出口。
“又忘记了?”他无奈地看着我,“可以不用那么紧张,就当和我聊会儿天。”
这玩意儿还有“又”?
“会头痛吗?”他又问我。我点点头:“说实话,现在就很痛。”
赵医生的指尖点了点膝盖,我下意识盯着他的手指数节拍,半晌后,他叹了口气:“所以连药都不吃了啊。”
我抓了抓头发,勉强把脸露出来:“太苦了。”
赵医生低笑道:“你哪里是怕苦,你只是不想吃药而已。”
吃药和看医生这两件事在我这里都是被排除在外的,吃了药后,基本就在睡觉,跟死了没区别,那还是清醒点好过行尸走肉。我坐在沙发上走神,听赵医生问问题。
想回答就说,不想回答就保持沉默。整场咨询到最后,赵医生才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祝先生,折磨自己不会是令尊令堂期待看见的,你很早就已经跑出来了。”
所以不需要一直折磨自己。
我朝他摆摆手,一言不发离开了咨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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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诊所的时候我抬起手,遮住有些刺目的日光,艳红的叫人瞎眼。挡住视线后,我才坐进车里,呆呆地看着方向盘。
我的后遗症相比较其他人而言,已经轻微不少,至少我敢自己开车,自己上路,摸到方向盘时也不会紧张颤抖冒冷汗。
这具身体破破烂烂,但敲敲打打总归能用,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赵医生的声音在脑子里回旋重复,我低下头,把脑袋搭在方向盘上,等待疼痛被慢慢抚平。
手机响起古怪的叫声,打断我的发呆,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电话,却看见车窗外,一辆车停在了诊所门口,车里走下来一个熟悉的人。
“喂老祝!”顾寒声大声喊,“我说我忘了什么!”
我盯着那道熟悉的人影,随口问道:“你忘记了什么?”
顾寒声说:“我本来去你家是准备和你说,让你参加我哥的生日宴,他今年居然三十五了,令人震撼……”
“哦哦,知道了。”我敷衍答应他,专注盯着车窗外的身影。
直到他进入诊所内。
“你知道个鬼啊知道,和你做了二十几年狐朋狗友我不知道你什么狗屎性格?你绝对在忽视我吧!”
裴问青怎么会来这?
他也有病?
【作者有话说】
没关系大家都是神经病!
*如果觉得哪里有问题,不用怀疑,俺们老祝脑子的确有问题,当他说话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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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白糖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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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问青实在太符合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描绘,事业有成,高等级Alpha,长相英俊,身体健康洁身自好,从来不去乱七八糟的场所,行事也格外严谨,已经连续位居长京市最想嫁的Alpha排行榜第一名近五年。
顺带一提我不在榜单上,顾寒声比我强,在吊车尾。
我盯着诊所门口,还是想不通裴问青居然会有心理疾病。我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很蠢很没有人情味,但我实在想不到他因为什么痛苦的样子。
他的omega父亲管他严归严,在他成年继承家产后就不再管束他,深居简出,这几年连面都很少露了。
没有长辈约束,虎视眈眈的对手早已出局,他在权势的中心,来看心理医生的确让我有点惊讶。
压力太大焦虑过头了?
我看了眼只剩一层薄薄皮肉包裹的手,默默启动发动机。
他的疾病和我无关,我也不愿去打探他的隐私。
现在这样不近不远的朋友关系就挺好,更近一步的确不太适合我们。
我驱车离开诊所,准备趁着天气好去四处乱逛。
赵医生让我动一动,不晒太阳关节生锈,很容易死在棺材里。
我和他开玩笑,告诉他我已经在准备生命倒计时,他那个时候看我的眼神带了点哀伤,就像是在替某人为我哀悼。
不要折磨自己。
红绿灯在几十秒间跳转变换,行人匆匆穿过马路,有牵手的年轻情侣,也有推着孙辈出来散步的老人。
人间太平。
我的指尖轻敲方向盘,在长久的注视间,等待他们变成了只剩扭曲的线团。血红色从天际挂下来,将高架桥染出锈斑,耳边猛地响起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