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边上的那个,穿白衣服的,后背别着把扇子,尤为是!
屁,股撅得比天还高,就跟趴在地上抠钱似的!
他举起桌上的墨宝就要砸过去,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白衣人,所有人都是灰扑扑的,标标准准跪在地上。
他颓然地放下手:“滚!”
一群人屁滚尿流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连那些人形家具的呼吸声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
蒋子文从不允许自己独处的时候,屋里有人,哪怕是几乎融入空气的奴婢、人偶,也不行。
空荡荡的屋子,传来一阵灰的味道,极细极细,带着些脏。
怎么打扫的!
蒋子文心里骂人。
盘龙的柱子边,立着一人高的铜鹤香炉,细长的嘴里飘出了青烟,他一块墨砸过去,点在铜鹤的眼睛上,那鹤转了转眼珠子,监视着他。
李雁勃然大怒,砸了砚台过去,那细腿不堪重负,整个炉子翻倒,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这大殿之中,来回晃荡。
里面的香滚了出来,在金砖上跳了一下,红色的烟头便灭了。
整座宫殿彻彻底底死了。
蒋子文的脑子里,又出现一个白影子,那人跪得不扎实,嘴上也不老实,非要折腾点动静,让人不留意他都不行。
或许,把他阉了,让他在门外,听着他发牢骚,不满地故意打翻两只盆子。
这人特别狡猾,跑的也格外快,估计还没等自己找到他,已经溜得没影了。
得从窝上找,去天正教要人。
居然敢窝藏李雁,这天正教,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蒋子文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厚重的帐顶,往下压着,他伸手,打出一道灵气,帷幔的从钩子上垂下,将整个床笼罩了起来。
幔子上绣的凤凰,眼珠子动了动,死死地盯着他,就像是他的列祖列宗,用一种极其不满的眼神盯着他,循着他有什么错。
然后暗中又是一场风暴。
他裹住了自己的毯子,蜷缩成了一团。
被子里,好冷。
暖被子的狗太监怕死得紧,根本不敢躺上来,生怕留下了气味,莫名丢了脑袋。每日里只敢拿暖炉糊弄事,根本暖不过来,热一块凉一块。
蒋子文的鼻尖,带出了一丝血气。
不是那种腐烂的味道,而是甜甜的,没那么让人讨厌——就像是,李雁身上的味道。
下次让这狗东西来暖床好了。
蒋子文想,我一定不会突然就忘了床上有个人,一定不会拔剑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大家新年快乐~
话说新年刚来就上这么一段是不是不太好?
这一段是小侯爷协助蒋子文平叛后的故事,和李雁去北邙山时间平行。蒋子文平定叛乱后立刻去了北邙山,找到了李雁。
我就是单纯交代下攻在干啥……
珠 玉
第39章 听戏
那马扬起蹄子就要给李雁来那么一下——电光石火之间, 李雁已经窜到树上。
也难为他背个人居然能窜那么高!
眼看着马突然来那么一下,蒋子文一时不察,被惊了一下, 好在他骑术精湛,压着马头,没有多大晃动。
若是别人,此刻说不定就被晃下来了。
蒋子文冷漠地抬头, 正巧对上李雁在做鬼脸。
李雁立刻乖巧地收回舌头。
可没敢忘之前有人想吃舌头呢。
“下来。”
李雁疯狂摇头, 感觉自己要被揍。
“要我请你?”蒋子文的脸色越发山雨欲来,
李雁只能抱着树干, 磨磨蹭蹭地往下拱, 像只挂在树干的毛毛虫。
蒋子文突然抬手,右手一转, 一柄飞刀对着李雁直射而来——
李雁瞪成了斗鸡眼, 手一松,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摔了大马趴,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 差点把他呛死。
他哀怨地看着蒋子文:你也太小心眼了。
这么随便就要人命, 你会没朋友的。
蒋子文一句话不说, 转头,示意他赶紧跟上来。
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我只需要畏惧。
不像你, 宁可自己摔个大马趴, 也要护你那师叔祖周全!
真是情真意切。
蒋子文该庆幸李雁又送了个把柄到他手中, 可他高兴不起来。
李雁这个狗东西, 居然愿意为了别人赴汤蹈火?面对我的时候, 天天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委屈屈跟个小媳妇似的,总的要挟他才肯动一动。
这世上愿意为我死的人多了去了,蒋子文心道,不差你李雁一个。
李雁哼哼唧唧半天才爬起来,正对上蒋子文丢出的那把飞刀!
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那条蛇死死钉在树上。那蛇三角形的脑袋被飞刀扎在树上,后半条高高隆起,蓄势待发,睁大双眼,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