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辰端起一边的茶杯:“来人,把他给朕压下天牢。”
外面的侍卫早已蓄势待发,闻言即刻将小金按倒,李雁要去拉人,被李应辰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他不是你儿子。”李应辰弯下腰,一巴掌,扣在他的小腹上,如同老鹰抓住了自己的猎物,“这才是你儿子!”
李雁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应辰把他拉起来,坐到桌边。
一把把他按在腿上,当着小金的面,狠狠啃了下去。
小金目眦具裂,挣扎不动,嘴也被人堵上。
李雁拍着他,好半天,他才松开,端起杯子,漱了口。
“你违背了你的诺言!”李雁讥讽道,“有道是天子一言九鼎,你如此出尔反尔……”
啪。
茶杯被轻轻放在案桌上,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
李应辰心平气和地说:“朕只说过,要饶一命。”
饶他一命。
没说放了他。
这世上有太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李雁笑了,起身,绕过桌子,拿起那把刀,猛地一扑——
所有侍卫都挡在李应辰面前,唯有李应辰,一跃到李雁跟前,一个小擒拿手,将李雁的手反压在背上,刀悄无声息落在地毯上。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放心,他会一直活在天牢里,他会一直活的很好!”李应辰说。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行刺。
只有李应辰知道,李雁是要刺向自己。
李雁盯着那把刀:“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想办法把他救出去。我要死,你拦不住。”
“朕不介意,打断你的四肢,拔掉你的牙,把你困在床上,永远不得动弹。”李应辰在他耳边说。
李雁背上的汗毛树了起来。
整个人颤栗着,内心深处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属于皇族的血脉,终于在此刻发芽了。
“人想死,总有办法的。”李雁闭上眼睛。
你输了。
我拿命当赌注,你果然将刀打了下来。
李应辰也听到了。
李雁心中的得意。他终于抓到了自己的软肋。
李应辰捡起刀,刀背顶在他颈侧。
李雁主动把脖子伸了上去。
李应辰下意识把手一缩:“你是第一个拿自己命要挟朕的人。”
李雁看着他,黑洞洞的眼睛仿佛在说:你接受要挟吗?
“好歹也曾是皇家血脉。”李应辰懒洋洋地转头说,“来人,放了那小子,给他把剑,让他去天正教好好学学。”
按着小金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放了他。”李应辰看了眼李雁的脸色说。
小金咆哮着想要咬李应辰,被皇帝一脚踩在地上:“识相点,别让你师傅的心血白费。”
不一会儿,有人拿了把长剑,丢给了小金。
小金连滚带爬捡起剑,背在背上,整个人还没剑高,他吸吸鼻子:“我不能给师傅当徒弟了,师傅以后要多保重。”
李雁看着他,虽然长大了不少,但依旧是个孩子:“师傅没用,保不住你。你,快点走吧。”
别回来了。
小金说:“等我以后站稳脚跟,想办法把你接出去。”
“滚。”李应辰道。
侍卫们生怕皇帝发火,急忙把小金推走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侍卫们甚至贴心地关上了门——
“朕已经够容忍那小子了,他居然还想把你带出去?”李应辰哼了一声。
“你和我儿子一个辈的?”李雁斜眼。
李应辰瞪他。
他本想瞪回去,可想到李应辰总有办法教训他,立刻怂了。
“站那儿跟个小媳妇似的,你平时的气焰呢?”李应辰看着他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越想越气,“你就知道跟我撇嘴。”
李雁踩踩自己的脚尖,交错着手指,真和小媳妇一摸一样。
惯会装样子,一点也不老实。
李应辰把他抱在怀里。
以后会老实的。
一年又过去了。
日子跟淌水似的,李雁从没想过,居然会这么快。
暖烟晴日春来早,本是一年好时节。
去年冬天发生了那样的事。
钦天监算了日子,冬天,实在不适合成婚,便硬是拖了一年。
近乡情怯。
其实每临着一件大事,都极容易产生“就到如此”,放弃吧,一切随天意的错觉。
李雁也如此。
这些天,卫县主从外面叫了两个人来,说是要带着他去学规矩的,别日后出了洋相,丢的还是陛下的脸。
李应辰他有脸吗?
李雁很是怀疑。
他捧着自己的肚子:“难受,不学。”
“县主说您要是丢他们卫家的脸,她爹得从坟里爬起来。”
李雁咽了口口水,算了算了 ,活着的大将军大司马可怕,死了的大将军大司马好像……也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