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被传“圣宠”的那位,必然是要受到冷落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不管本人有没有参与其中,必然都是要被敲打警告的。
这两人的心思在李应辰的耳朵边上打架,吵得他头疼。
哼。
一个难得聪明,一个一直糊涂——不对,现在不觉得自己受宠,已经无法无天了,真不知道,在那个蒋子文面前,李雁得娇成什么样!
想到此,李应辰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或许别人未曾察觉,卫县主到底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对他的表情再熟悉不过。
居然能逼得皇帝变了脸色,这李雁,可不是一般的了不起。
“不管他是谁的心上人,陛下的话不都放出去了?”卫县主道,“迟早都是妃位,妹妹也是好奇,怎么都得来拜访一下不是。”
“还没封妃呢,值得你这么大张旗鼓讨好他?”
阿嚏。卫县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打了个喷嚏。
陛下这不会是故意跟她说话,在罚她吧。她暗戳戳地想。
“县主还是去换个衣服吧。”李雁说。
虽然天已经渐渐热了,这么湿露露的,到底还是有碍观瞻。
一边的文苑立刻拿过一个毛毯,盖在卫县主身上:“请随奴婢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卫县主只觉得这姑娘莫名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奴婢名叫文苑。”
卫县主点头,不说话了,只是匆匆去换了衣服。
她可终于明白,这姑娘为什么眼熟了——她们暗卫,长得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各个都有八分像!
她曾听父亲说过,当年废太子为了保命,暗养死士。
现在这些死士,自然是听他儿子的话。
卫县主只是远远见过一人,大概长的就是这番模样!
卫县主刚走,李应辰立刻不装了。
“你现在就迫不及待网织自己的党羽?”李应辰捏着李雁的下巴问。
李雁:“陛下若是不放心,这封妃的事儿可以当没说过。”
“那岂不是随了你的意?”李应辰反问,“只怕你是迫不及待想拒绝朕!”
李雁转了转眼珠:“冤枉啊陛下,能爬上陛下的龙床,罪人可是三生有幸求而不得啊,只是罪人怕陛下嫌弃,可是不敢有那么多的妄想……”
“朕允许你有这么多的妄想。”
我呸!
说得像恩赐似的,谁稀罕你的“允许”啊。
李雁在心中吐舌头,面上依旧楚楚可怜。
“你就是这么骗过他的?”李应辰像是被打到,手一松,差点把李雁甩出去。
李雁:又来了又来了,喜怒无常的男人,我到底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李应辰的心跳,一直随着他心里上下起伏。
看上?
这个水性杨花的人!见一个看上一个!
李雁心一横,摆出衣服坚贞不屈的模样:“自然如此,罪人就是靠这样的本事才活着的!不光是蒋子文,还有……”
他刚想说小侯爷,想说邓通,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在这小心眼的皇帝手下讨生活已经够艰难的了,还是不要给他们的人生增加额外的负担了。
李应辰:还有这么多!
他刚想发作,卫县主已经更衣完毕,走了出来。
她穿的是文苑的衣服,不过腰上还是带了把扇子。
李应辰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摇着扇子的骚包鬼。
只有那个人,小气又贪财,和“风雅”二字完全沾不上边,可每次都附庸风雅,反倒是像极了一个真正的风雅之人。
“陛下?”卫县主见他顶着自己的扇子,刷地一声,开扇子挥了挥。
“你穿这一身很好看。”李应辰说。
卫县主被这么没头没脑一顿夸,只觉得有些蹊跷,生怕他又挖坑,只想着快些走。
嬷嬷拽了拽她的衣服,示意她抓紧机会,趁着陛下在这儿,说上两句,好留下最后一些印象。
卫县主:卫该说什么?
真的好难!
李应辰:你现在就滚就是最好的话了。
卫县主已经接受到了李应辰逼人的目光,另一边又是嬷嬷火热的目光,夹在中间为难到不行。
“陛下,这同姓不婚,”卫县主眼珠子一转,难得脑子转的飞快,“妹妹只是想说,多少还是注意些为好。”
“你有什么意思?”李应辰半笑不笑,看得卫县主心里发毛。
皇帝最讨厌别人猜测他的心思,然后胡乱出主意。
卫县主心一横,跪倒在地:“陛下,若是陛下不嫌弃,请让卫氏收养李公子吧。”
李应辰看着她良久。
李雁以为他要发火,李应辰突然笑了起来。
“卫阶这些日子,帮了朕不少。”李应辰慢悠悠地说,“这样吧,明日起,就让他跟在朕身边,每日随着朕一起听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