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人立刻恼了,催促着,不断往城墙上飞。
小金抄起一边的长钩,挥舞着不让人靠近,却丝毫没有作用。
眼看那些人已经登楼而上。
一片白光,笼罩起整座城池。
飞上来的人惨叫着,落了下去。
小金不敢后看。
能散发出如此灵力的,只有一个人。
他师傅!
可他师傅明明还昏迷着,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不敢想,怎样从那灯油中抽出最后一点榨出星。
又有人飞上来,只对着那白光不断进攻,却不敢靠近,企图将那道光撕出一道口子。
“杀!”小金跳上城垛,一把扇子扇了过去。
扇中藏着的风,打在那些人的身上,很快便再他们的胸口打上了印记。
不够,力量完全不够。
就像一个孩童,推动一个壮汉,只能让后者动一下,却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城墙上充满了无力感,终于,那灵力断了,有人被箭射中,胸口只留下一个碗大的伤口,惨叫着倒了下去。
一骑人马从远处飞驰而来,周围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希望。
那高悬的红色旗帜,一看便是自己的旗帜。
可小金并不敢放松。
若是敌人使诈,那该如何是好?
很快,他便看到了邓通。
——邓通是羽林卫,不是应该贴身保护蒋子文的安全?
那队人马,如同利剑,插入敌阵中,城里也拿出藏起的宝具,两面夹击,对面的骑兵很快狼狈逃走。
小金心中却产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来自于天生的血脉直觉——
分兵两路,从来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蒋子文将人分出来,他那边会怎么办?
邓通追着人,直到看不见才折返。
小金一跃而下,看着他们跑回来。
等人近了,才发现,队伍中,不但有邓通,还有小甲以及其他人。
天正教,还有其他门派,居然都出了人。
看着小金困惑的脸,邓通下马,捏着他的脸颊:“我这队,可不是朝廷的人。”
蒋子文可没有分兵,他只是早就料想有人会偷袭,提前和众门派做出了些妥协。
小金看了看衣着五花八门的众人,有些服饰,和那日围攻北邙山的一模一样。
他低声问:“朝廷和江湖……”
不应当是相看两厌么?
皇帝怎么可能容忍如此庞大的势力,不在自己的手中?
“这是好事。”邓通悄悄看了周围人一眼,安慰道,“经此一役,皇帝大概再也不好明面上要剿灭我们了。”
他的身份有些特别,既是朝廷的人,又是江湖之人,说话到底有些份量。
“你们会一直在这儿吗?”小金问。
邓通说:“我奉命来保护李雁。他在哪,我自然是在哪。”
小金一拍脑袋,飞快往城里跑,他师傅还不知道怎样了。
李雁幽幽醒过来,屋里没有一个人。
他只觉得外面好吵。
自己走在了矿野的战场上,眼看着杀声四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和那边,只隔着一层水雾,却无法将人扶起。
他眉头一皱,身边突然起了白光。
周围的人,都笼罩在白光中,不分彼此,皆无力气,丢下了刀剑,倒在了地上。
李雁从他们身边走过,只想快速结束一切。
直到最后一人都倒下,他看向天边,那儿出现了一座小城。
现在我得回去了。
他想着,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运气飞起,便被一股力量吸走,钻进了一个身体里。
李雁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的梦好真实,无数血液,在他指尖不断穿过。
好在他的手还是干净的,那些幻象都是假的。
就在此时,他的肚子莫名其妙鼓了出来,还动了动。
李雁都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会莫名奇妙动了起来。
小金与邓通道别,回来就看到李雁半坐在床上,对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时不时戳两下:“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金咳嗽了一声,脚步重重剁了两下。
李雁抬起头,泫然欲泣:“小金啊小金,你来的正好,快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
这么多人保着你呢,死不了。
“这么多日子难道你就没发现一点儿自己的不对劲?”小金没好气地问。
李雁:但凡我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也不至于现在不对劲。
小金转了转眼睛,幸灾乐祸地说:“你完了,我跟你说。”
李雁:我就知道,我要死了。
两眼一闭,倒在床上。
在死之前,不知道还能不能说点什么遗愿。
“你吞下了随侯珠。”小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