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
呼延鄢想,但要你的小命,还是轻而易举。
他把这念想甩出脑子,从始至终,他受的命,只有蒋子文的命,没必要多搭上一个。
“这人来人往,可是有什么大事?”呼延鄢向他打探。
小金哼了一声,稚嫩的脸上满是嘲弄:“马上就要打到你老家了,你要完了,蒋子文一定会杀了你!”
“蒋子文蒋子文,你少叫他的名字,当心以后他生气了要打你。”呼延鄢忍不住说教。
小金愣了一下。
真讨厌,不管是师傅还是眼前这个呼延鄢,都向着那个蒋子文。
真不知道蒋子文到底有什么好!
呼延鄢看着他的表情,立刻猜出了他心里的不服气:“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金强调。
小甲叔叔最近一直在训练他的剑术,今天又夸奖了他。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最多再过十年,他将能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剑客。
到时候一定要让蒋子文好好看看。
呼延鄢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你毛长齐了吗?”
小金:!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毛长没长齐管你什么事?!”
哦,那就是没长齐。
呼延鄢了然,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看着小金跳脚。
小孩子嘛,就是要这样活泼一点才有意思,一天天板着脸跟个小老头似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别天天就是复仇复仇的,人生哪有那么多仇要复啊。
“说的好听,若是一灯死了,难道你不给他复仇吗?”
呼延鄢摸了摸下巴,要是一灯死了,他还真不想复仇。
“我不信,你就没有在乎的人!”小金强调,“你父亲呢,你娘呢。”
呼延鄢仔细地想了想,他的脑中,根本没有父母的印象。
一灯也没跟他提过父母的事儿。
看来我真的是他捡回来的。
呼延鄢心中更加坚定,一灯是在骗他,他的话不要信。
自然,蒋子文也是不要杀的。
“好像真没有。”呼延鄢道,“我孤身一人,没什么可牵挂的。”
他的话好像触动了小金,小金整个下午都没理他,转头跑了出去。
小金肯定是觉得我虚伪。
呼延鄢想。
这年头,说个实话都要被人讨厌,做人真难。
他在屋子里不断翻找,这座小城,自然没什么好东西,屋里的衣服没有那种细布,都是麻色,像是土拍在了身上,白日里走出去,不太容易被看出来。
倒是晚上,反而醒目得不得了。
呼延鄢有些发愁。
他还准备今晚就跑呢。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换上了一件宽衣,方便晚上活动。
先向北,再向西。
呼延鄢不准备骑马,太醒目了,他就这么悄悄走出去。
走了十来步,果然,那有个带着红灯笼的院子,门半开着,里面像是隐藏着某只怪兽。
呼延鄢拉起帽子,正准备转身绕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
“你到哪去?”蒋子文站在院子里问。
呼延鄢心道,可真是不凑巧。
我想跑,却被逮了个正着。
他回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我要说我晚上出来消消食,你信吗?”
一瞬间,蒋子文看到了李雁。
“你觉得我信吗?”
呼延鄢立刻垮下脸,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我这就回院子里。”
“来都来了,进来吧。”蒋子文说着,打开了屋子的门。
呼延鄢只好灰溜溜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面前的大桌上,摆满了菜。
当中就是一只八宝鸭,瞧着格外诱人。
呼延鄢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
“你不是出来消食的?”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总是饿。”呼延鄢摸着自己的肚子,手心传来一阵跳动,好似回应他抚摸。
呼延鄢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
他那肚子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又跳了一下,呼延鄢又忍不住摸了摸。
蒋子文看着他:“饿就多吃点。”
他这么说,呼延鄢却觉得自己就是那盘子菜。
只要他敢坐下来,呼延鄢就敢把他吃掉。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蒋子文的神情。
“没事儿。”蒋子文拿起筷子,点了点桌上空着的两只杯子,“只可惜现在没什么酒,要是有酒,咱们还可以痛痛快快喝一杯。”
呼延鄢立刻说:“我这儿有。”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只可惜就这一口。”
“刘太医给你的?”蒋子文夹了一口葵,里面的肉炒的正好,顺口一问。
呼延鄢点点头。
“刘太医给你酒做什么?”他的眼中的肃然,全都藏在了垂着的眼睫底下,叫呼延鄢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