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方总管,等着他拿主意。
“你去,把李大总管叫来。”李雁搬了一张凳子,卡在门槛上,大马金刀一坐,翘起二郎腿,将手帕放在膝盖上,转头对身边的小金说。
小金一咬牙,爬上的院墙,踩在各家的屋顶上跑起来,瓦片在他脚底下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小金不敢停留,只敢不停跑,生怕慢了一步,他小甲叔就扛不住了。
李雁目送他离去,四周的人也不敢动弹。
日头渐渐上去,天已经够毒了,李雁却是莫名其妙一阵寒意。
从心底散发出的寒意。
不是心底,是更下面一点。
丹田。
中的那颗金丹,疯狂地转动着。
无数灵气,围绕着它打转。
四肢的灵力一下子被抽空了,全都聚集到小小的金丹上。
就像,就像……马上要突破似的。
李雁只是金丹,不知道突破到元婴是什么样的。
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不应该如此。
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他看到对面方总管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天上出现了三个太阳,照的李雁晃不开眼。
一阵晃眼,李雁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还不快去拿人!”方总管大声喝道。
四周的卫兵一拥而上。
李雁的手搭在帕子,拍在地上,耳边是无尽的轰鸣,人从他身边经过,向里面跑去。
他面前出现一双靴子,上面绣着松鹤,正要一脚踩到李雁手上。
“你想干什么?”一个声音沉稳如老狗,不怎么叫,只要稍微哼一下,周围的小狗都不敢动。
拖着小甲的卫兵,刚到门口,瞬间进退两难。
“还不快把人送到上阳城府!”来的是李大总管,终于赶来了。
三两句话,他便稳住了局势,看着人将小甲用架子床抬走,便走到李雁身边,晃了晃:“李雁?”
李雁睁着眼睛,眼角留下了泪水,依旧无法说话。
一种力量,将他整个束缚住,不能动弹。
李大总管脸色一边:“来人,快来人,把他也抬走!”
李雁感到有人搬起了自己,抬到马车上,马蹄声踏破日光,很平稳,却能感到它的迅速。
“李雁,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李大总管叮嘱道。
几个人把李雁抬到床上,李雁看到了熟悉的帐子,一堆银针已经准备好了,一针针扎在他的身体各处。
“刘太医,这……”李大总管搓搓手。
“放心,能好。”刘太医依旧皱着眉头,终于不再开太平方子,拿出了他学的本事,开始下猛药。
朱砂,夹竹桃,青蛟,赤松……
李大总管看着方子上的名字,心里跳的厉害,攥着他的笔,硬是不让他继续写下去:“不行!这药太猛了,太……留不住,留不住!”
“你是要哪一个?”刘太医一拍他的手,“你仔细想想。”
“我两个都要!”李大总管不由分说,悄悄指了指上面,“这是上面的意思。”
“恕我直言,办不到。”刘太医说,“反正那生魂也没消失,总有一天还会回来,何必在此事上如此执着……”
李大总管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良久才说:“贼杀的,我今天就跟你赌一把!”
李雁听得分明,却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
只有一碗极度难闻的药,端到了他的面前。
那汤药浓白色打底,带着点黄褐,不是一般的黑褐色汤药。
李雁动弹不得,被捏着鼻子,一口灌下。
随即,猛地咳嗽起来。
屋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咳出来就好。
李雁捂着自己的嗓子,只觉得一团火,从嘴里一直烧到了心里,五脏六腑都快炼化了,重新塑性结实到了一块。
他扭头,声音刚被砂子打磨过:“你们想谋财害命吗?”
“他们不敢。”一个声音传来,小侯爷李庆走了进来。
小侯爷没好意思说,那小甲现在就在地牢里。
大夫为他看了伤,已经无大碍,就把人关了进来。
他的隔壁,便是那方总管。
早上还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现在居然如此狼狈,他做梦也想不到,不过调用了侯府的私兵,居然就落得如此下场!
刚小侯爷审问了小甲,小甲毫无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幻海那边的魔物,不是自然的潮流涌动,而是有人谋划,煽动那些怪物,渡海而来。
李庆自然是不敢怠慢。
魔物虽然凶猛,但自发形成的兽潮杂乱无章,毫无组织可言,多费些时日,总能拖干净。
如果是有人在背后谋划,那这次袭击,将会比任何时候都难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