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被他说的一噎。
一同噎住的,还有刚推门进来的李大总管。
李雁仰起头,瞪他:“你怎么又来了?”
李大总管将手中的一小碟梅花糕放到桌上,笑嘻嘻地走过来,一把拎起小金的衣领子,把他拎得远远的:“这不是想着,您喝了一夜的酒,这会儿恐胃不舒服,给你送点儿点心来。”
小金被拎着领子:“你放手!”
“我这是在救你呐。”李大总管痛心疾首,老太监演戏的水平和李雁难分伯仲,“你师傅可是蒋大人的人,你这么爬上去,不太合规矩啊。”
李雁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只觉得好笑。
多新鲜啊,不过一个晚上,一切都变了。
蒋子文,红莲教教主,一切自然是都要掌握在手中才能安心的。
在小金再三保证不爬床之后,李大总管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李雁放下床帐,一整天都心烦意乱。
躺在床上,困得要死,脑海里却是一万只猴子在打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前朝和今朝,中间不过是挡着一张薄纱。
两边隔着这层纱看着,彼此都看得清清楚楚,却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李雁向半空中伸出手。
现在,他要扯开这床纱。
会怎么样呢?
干脆,他坐起身,从床上下来,对着小金说:“去,叫饭,你师傅我饿了。”
小金:“师傅,你已经辟谷了!”
李雁眯起眼睛:“你还想不想吃八宝鸭?”
小金咽了咽口水,师傅辟谷了,他还没辟谷呢,他转身麻溜就往厨房跑——
身后传来李雁的声音:“你给我盯着他们做,切莫放任糊弄了去。”
小金走后,他飞快关上了门。
桌上的梅花糕还剩两块,小金吃剩下的屑还撒在碟子里。
李雁看着着两块糕,自嘲地笑了一下。
小兔崽子,还知道给你师傅留两块啊。
他撸起袖子,看着自己光洁的腕子,有些不舍。
我可怕疼了,这万一留了疤,那该怎么办。
他一口啃上手腕,鲜血浸润了他的牙齿,瞬间,他变成了一只吸血的怪物。
梅花糕上吸满了血,紫色的糕点更加浓郁。
这点心自带清香,倒也没有多难闻。
李雁端着碟子,想要快些回去,不巧在门口撞见了小金。
李雁心虚地说:“这么快鸭子就烤好啦。”
“你这是又要私会哪个野男人?”小金端着八宝鸭质问道,啪地一声把碟子放到桌面上,“连鸭子都不吃了?”
李雁说:“你自己吃去吧。”
小金也没挽留,只是摇着头感叹,果然是男打不中留。
李雁带着他的梅花糕,来到蒋子文的房间,原以为,他还能再房门口做会儿心里建设,没想到,房门居然开着。
“这一天,你都上哪去了?”蒋子文头都没抬,便发现他进来了。
还能上哪?整个楼上下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反正我可没跑。”李雁哼道,进屋顺手关了门。
“你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雁:怎么说话呢,这么难听。
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救我?
蒋子文难得从文山中抬起头:“你手上是什么?”
一股子血腥味。
如同自己想的那样,不臭,有些青草味。
“带了块梅花糕。”李雁将碟子放到他面前,从里面捏起一小块,递到蒋子文唇边。
蒋子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李雁居然能温柔小意了?
他拍拍自己的腿,示意李雁坐上去。
李雁登时翻脸了,把那糕点扔到桌上,在桌上滚了几圈,渣子掉了一桌,连文书上都沾到了些许殷红:“滚,爱吃不吃!”
就不该给他这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蒋子文一把拉过他:“我吃,我当然吃。”
他把两块糕点都吃完了。
就连桌子上的碎屑也没放过,一点点用指尖点着,送到了嘴里。
“那点点心,就不要了呗。”李雁真脱不开,只能嫌弃地说,“你怎么不趴在桌上舔啊。”
如果不是嘴唇间还有一丝咸味,蒋子文定然不会在意这两块点心。
那些血,不能白流。
“味道不错,当赏。”蒋子文说。
李雁一定没尝过那些点心,咸腥得要死。
“那你得赏厨子。”李雁说着,想办法开溜,“要不我去把厨子给你找来?”
“你之前还没领赏呢。”蒋子文道,“既然本座答应帮你求个疏密使,自然会践行本座的诺言。”
李雁:“在下粗人一个,实在是不喜欢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不如做个闲散之人,在外头逍遥快活。”
蒋子文把他按在自己腿上:“你睡了我,就打算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