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为它那么一个大个头, 要在这林子中间挤。
蒋子文才不管它, 爬上它的背。那鹰又爬了好几下, 才勉强腾空而起。
一行人都跟着鹰, 速度自然也快了起来。抬着李雁的两个人也跑起来。
好在刚才塞下去的药粉起了作用,李雁这会儿没那么容易死了。
就是颠得有点想吐。
他可不是那种肯委屈自己的人,特别是这种狐假虎威的时候, 李雁立刻哀叫起来:“慢点慢点, 要死了, 要死了。”
声音可不低, 没一个人慢。
蒋子文在鹰背上, 看着下面的人装的像个真的似的,心中怀疑——莫不是他在拖延时间?
这兔崽子一向心眼多,不得不防!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千佛洞。
安安静静。
先前那一行骑兵,正在收拾战场,见众人来了,为首的将校单膝跪到在地:“属下和他们一场恶战,终究是让贼首跑了,请大人责罚。”
蒋子文一摆手:“罢了。”
对方可是前朝的明德太子,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自然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将校可以抓得了。
他进了那间主殿。
李雁和伤员都靠在院子的树边,屋里还没搜干净,他们可不敢进去。
小侯爷派人继续打扫干净,把那堆尸体中的自己人分出来,准备挖坑埋了。
总得收拾,莫让人心寒。
文苑被抬走的时候,李雁正好看着了,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终于闭上了,一截皓白的手腕垂着,上面还挂着一只碧玉色的镯子,随即,人被扔进一个坑里,棕褐色的土,撒在了她身上。
很快所有人便埋了起来,几个羽林卫从屋子里抬出一块石头,看样子像是案条,树了起来,立在当口,提剑为笔,刷刷两下,便刻上了他们的名字。
李雁踉跄着起来,这会儿也不叫疼了,拖着腿凑过前去。
文苑的名字缀在最后。
他一下子坐到地上,边上的人嫌他碍事,把他往一边赶。
李雁抱着腿,泪眼汪汪:“腿断了,走不了。”
小侯爷正巧转了一圈,到这儿便听到李雁又在哭唧唧,走到他边上问:“怎么了?”
“他说腿断了。”边上的羽林卫说,“刚才跑过来可麻溜的很。”
小侯爷转头:“李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会儿大家都正忙着,你就消停会儿。”
李雁:卖惨卖多了,大家都不信了!
“我真的腿断了!”他拍着自己的大腿。
“啊对对对。”小侯爷转头叫了两个人,“李公子走不得路,把他抬到大殿去。”
两个人这会儿也不拉抬床了,左右两边一架,拎着李雁就往高塔那边走。
小侯爷在后面摇头晃脑:“我跟你说,蒋大人现在可不太高兴,你可没惹他的霉头。”
看不出来你个小侯爷,你居然这么怂!
不就是个宠妃吗?还能怕他。
李雁在心中破口大骂,嘴上一个字都没敢说。
大殿里,四周一群兵士在搜查,生怕这屋子里藏了什么暗道,蹲着两个刺客。
蒋子文负着手,看着这大佛。
勉强能看到一点儿嘴角,从这下面看,有一道诡异的弧度。
李雁被像个佛爷似的抬进来,当即指着那大佛的脚:“那有个密道。”
几个兵甲立刻围过来,对着那脚研究了半天,还是没打开。
蒋子文不耐烦,拎起剑,对着那脚一砍,果真露出一个洞,阴冷的凉风从洞里钻了出来。
士兵们急忙进去搜,不一会儿,就退出来禀告:“里面是个死路,没人。”
蒋子文示意他们下去。
撤的干干净净。
里面一个人都没剩下。
一会儿,外面也有人进来禀报,发现了其他密道。
“要进密道吗?”李庆问。
蒋子文皱着眉头。
那里头错综复杂,是个窝藏盘踞的好地方。
若是这么贸然进去,恐怕会吃冷箭。
蒋子文想了想,便说:“告诉所有人,皇室选中此处,准备开山造像。”
历朝历代,都有凿窟铸像的先例,蒋子文只要颁布这么一道谕旨,自然有无数人前赴后继想要效仿。
这样一来,此处人来往见多,眼目众多,自然就不会再有窝藏的余地。
小侯爷立刻点头。
“又得造像?”李雁嘟囔道,“这不又得摊银子?”
他看了看自己满是泥的指甲,抠了抠其中的土,恨不能把那点土变成银子。
蒋子文眼睛一闭。
李雁说的没错。
天下方定,不可劳民伤财。
这些道理都懂,只是要权衡利弊,那银子只能摊一摊了。
李雁眼见他决心已定,又在心中把他骂了一通,嘴上却笑嘻嘻地说:“倒是好在这些年一直风调雨顺,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不至于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