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想,说不定我哪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的“暗卫”。
“确实是只有血脉间可以流淌。”一灯笑了,“但是血脉,可以通过很多方式得来的。”
李雁:??
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一灯回答了他一个问题,他也不想欠一灯的人情,于是便说:“一灯大师,你身上有着不详的气息。”
一灯:“我身上一直有不祥的气息,在这儿待久了的人,都会有不祥的气息。”
李雁:我言尽于此,你不愿相信就算了。
在老和尚的注视下,李雁走回自己的房间,却再也睡不着,他趴在门口,听了半天,外面只有呼啸的风声,在无数洞窟间,来回呜咽,抽出洞里那种带着水汽的阴冷。
他悄悄拉开了门,外面没有人。
他蹑手蹑脚出了门,转个角,对面就是蒋子文的房间。
也没人守门。
李雁摇摇头,这门稍微踹一脚就开了,也不怕有人半夜偷袭?
他四下一看,文苑的房间也关着门,随即一闪,去了蒋子文的房间。
蒋子文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李雁关上门,发出吱呀一声。李雁吓得一缩,余光悄悄瞟向床上,上面的人依旧安稳躺着,没有丝毫动静。
李雁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生怕蒋子文也和那些史书中的人一样,好梦中杀人。
“蒋大人,您醒着么?”在离床还有三步路的地方,李雁停下,悄悄问。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肯定在装睡!李雁想,我这动静,就是个练气的,也该醒了,蒋子文可都是元婴了,放在外面都能称得上一句“老祖”了,怎么可能还睡得这么安稳?
“是我。”李雁低声道。
我当然知道是你。
他在外面的时候,蒋子文就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就像战前的鼓点,声音大到塞满了整个洞穴。
眼见李雁已经识破他在装睡,蒋子文起身,眼中毫无困意:“什么事?”
李雁拉着他的手,“快走”两个字,却卡在喉咙里。
蒋子文的脸上,全是黑气,那个三个晶亮而清明的眼睛,此刻全都藏在黑气里。
李雁眼中,眸光一闪,和上次见面之时,又变换了一个场景!
——他们刚出这个门,无数箭矢当空飞来,横穿两人胸口,当即被射成了筛子!
对,不光是蒋子文,李雁也看到了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是怎么死的!
蒋子文自然也读出了他脑子里的画面。
李雁死在他的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原来李雁真的会死。
他一把握住李雁的手。
我的好运气分你一半。
朕乃天子,天命所归之人,朕不会死,你自然也不会死!
两人在黑暗中,如同蜷缩在一堆的两只仓鼠,呼吸声极轻,生怕外面的人听见。
咚咚。
鼓声,从脚底传来,像是神佛的心跳。
李雁的脸有点烫。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蒋子文说:“不管怎么样,坐下来说。”
说吧,他点起了屋里的灯。
李雁还来不及阻止,小小的光辉,立刻撒遍了整个屋子。这一小支蜡烛似乎有魔力,整个屋子都被烘烤得暖洋洋的,让人舒服的想睡过去。
“这么点灯,外面的人见着了该怎么办?”李雁埋怨道,顺势靠在桌边。
外面?
蒋子文想,难道外面不是你的人吗?
何必这么小心?你在我手里,他们自然不敢进来。
他刻意忽略掉李雁话语中不自觉的关心:“能有什么事。”
李雁登时觉得,这人可真是不知好歹。
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再怎么谨慎也不过分!
他气哼哼,扭头不理蒋子文,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小碟杏仁,只两三粒,李雁顺手拈起一粒,嘎嘣一下伸舌头——苦!
蒋子文冷笑一声,活该吃苦头。
李雁嘴馋,手忍不住往碟子里伸,就算苦杏仁,他照样想要尝尝。被蒋子文一巴掌拍开:“这么苦的杏仁,你是想毒死自己吗?”
“我要是死了,不是正如你意?”李雁若有所指。
“拿了本座的好处,活儿还没干。”蒋子文道,“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李雁差点笑了。
活儿?
我死了才是正经活儿!
“我要干什么活?”李雁问。
蒋子文愣了一下:“不知道。”
一个鱼饵,正儿八经问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自然是钓鱼了。
用李雁这条小鱼,钓出更大的鱼,让那些在暗中觊觎整个帝国的人都乖乖暴露在太阳之下!
李雁挑眉:你这样很让人起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