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看着邓通眼中的心痛,释然一笑:“我是不是不要回去比较好?”
免得牵连了大家?
不对,还是要说一声,免得大家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牵连……
“那你,能告诉小甲一声,就说,就说我回不来了,让他带着小金,远走高飞吧,莫被我牵连了。”
“阿嫣,你听我说。”邓通握着他的肩,“这事儿不一定牵连到你,你才几岁,再说,那年你被追杀,只说是你师傅杀的你……”
和蒋子文说的一模一样!
可蒋子文是外人呐。
蒋子文不认识我师父,自然可以如此推断。
你也不认识我师傅?
李雁说:“我师傅,要想杀我,何必特意在山下派杀手埋伏?”
山上多了是机会。
练功时走火入魔,闭关中经脉全爆,进阶时被雷劈。
太多了,防不胜防。
其中有多少人是被同门戕害,李雁从来不去想。
“我自然是知道你师傅不会害你。”
“那你还要我背叛我师傅?!”李雁吼道,“邓通,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邓通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站住。
“不一样?”邓通低笑道,和昨晚的蒋子文,莫名重合了,“我们就是这样的出身,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会不一样?”
李雁看着他。
他不该把火发在邓通身上,就算是天正教所有长老一起出来议事,依旧会是这样的结果。
把他师傅有关的人推出去,向朝廷求饶,保全其他人。
“不一样的,是你李雁。”邓通说,“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所以,我们才会被你吸引,想要在你身边。
想要沾一沾,菩萨身上的光辉。
菩萨,可是不会拒绝人的啊。
你说是不是啊,李雁,你不会走的吧。
他绝望地看着李雁。
李雁哼了一声,推开了他:“你们真恶心!”
说着,推开他,向外走去。
走出巷子的那一瞬,阳光笔直照了下来。
睫毛在李雁的脸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可他依旧觉得,今天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街上熙熙攘攘,徒留李雁一人在人潮中随波逐流。
“李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雁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蒋子文怎么会在这儿?
“李雁!”蒋子文的声音,第一次气急败坏。
李雁惊得一抖,又安定下来。
他回头,十数步之遥,站着一个人,一袭红衣,如同初见一般,若一团火,周围的人都不及他亮。
原来他还没走。
“你怎么出来了?”蒋子文道。“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
家?
你说的哪?
上阳城城主府?
李雁舔舔嘴角,有些干了,再不进水:“那不是我的家。”
也不是你的家。
蒋子文背着手,尽显睥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世上没有一处,不是本座的。
一不小心,就把他往日的习惯都带了出来。
“那就随本座回去。”蒋子文转身。
李雁不由自主跟着他。
他已经没有家了。
第三天的那个小院子,已经回不去了。
李雁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他记得自己在城墙的夹缝里,还塞了些碎银子,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被人掏走。
一会儿带着银子,去四重天找师傅,不论结果如何,都得远走高飞。
这已经被蒋子文训出来,两个人走着,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座高楼——
揽月楼?
李雁的头痛了起来。
之前还举头发誓,见着揽月楼就绕着走,这会儿就开始打脸了。
一会儿不会来个雷把我劈了吧。
蒋子文听他,要从揽月楼绕着走,心中颇为恼怒。
本座的地方你就这么不屑?
李雁正想说不去,蒋子文背在身后的袖子动了一下。
他这是希望我跟他去?
李雁动摇了,蒋子文难的如此可怜。
这晴空也不像是会披雷劈的样子,那就勉为其难跟着过去看一看好了。
蒋子文:你可以不必这么勉为其难。
他哼了一声,李雁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进了揽月楼。
李雁只顾着想心事,没注意到前面的蒋子文已经停了下来,愣着头,直接撞到他背上。
捂着鼻子的李雁:这人的背怎么这么硬?
“主子。”前面一个声音说。
李雁捂着鼻子的手一动不动。
又遇上了。
文苑。
现在他只想扇自己一巴掌,叫你觉得蒋子文可怜!
蒋教主怎么会可怜!
可怜的应该是我才对!
这蒋子文不会是要把我带到文苑面前,让她出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