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许可能……不是今上丢的?”李雁迟疑地说。
上次他可是说, 传国玉玺,好像很久之前就丢了?
邓通了然点头。
十年前有动乱,若说那时候丢了玉玺,也说得过去。
那锅, 自然甩不到今上的头上。
他走下床, 脱下自己的衣服——
李雁急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你干什么?!”
邓通看着他指缝间露出巨大的缝隙,明显在偷看:“换衣服, 是你擅自闯入。”
李雁咽了口口水, 好像,确实, 是自己理亏。
他转过身, 看着外面。
“咱们俩光屁,股的样子可没少见。”邓通嗤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要懂得避嫌。”李雁感到耳朵后面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以为他换好衣服, 一转身, 就是一片洁白的胸膛——
吓得他立刻捂住嘴:还好还好, 口水没流出来。
邓通张开双臂,把他顶在墙上:“嗯?”
李雁噗嗤一声笑出来,从他手臂下灵活地钻出去:“你小爷我都敢捉弄了?我可不是那么好捉弄的!”
邓通收回手:“李雁你不装了?”
“本来就是给你面子。”李雁哼了一声, 坐到他床上, “我想让你调戏, 你才能调戏我。我不想让你调戏, 你还想挨到我一根毫毛?”
邓通闻言, 坐到他边上,调笑着说:“好得很,在外面也不会受人欺负了。我还以为我养了个女儿呢。”
“你说什么呢!”李雁气的拿枕头往他脸上蒙,闷死这个狗贼算了,“平白无故占我便宜?”
你假装是谁爸爸呢?!
邓通一招制服:“我可比你爸爸辈分大多了。”我是你师叔祖!
李雁深呼吸两口气。
今天上门,是有求于他,让他别告发小金,可别一气之下动手,把他给打了。
虽然邓通脾气好,难保他不会翻脸。
“咱们别论辈分。”李雁说,“说说随侯珠。”
“你从我这儿偷走的东西,还给我不是应该的?”
“你讲点良心好不好。”李雁戳着他的胸口,“我可是替你做主,拿这个东西换了你的命!”
邓通哼了一声:“要你多管闲事?——我倒是宁可去死,你只要把这东西带回教里就好。”
啊是是是,权势更重要行了吧。
李雁就看不得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然后我拿着本该属于你的赏赐娶了本该你娶的姑娘?”
“你休想!”邓通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能得了好处?”
李雁眼睛一亮:“那你以为,天正教就能得了什么好处?今上找的,可不只是随侯珠呐。”
什么看不清,无非是自己钻进套里,不肯出来罢了。
邓通明白了,他说的是,既然随侯珠可能在天正教手里,那和氏璧难保也在天正教的手里!
可和氏璧真在天正教手上?
到时候天正教交不出和氏璧,会是怎么样血流成河的下场呢?
邓通背后冒出了冷汗,那些久居高位的人,可不会听你辩解,他们只会认为,你是有心藏匿!
“那你现在……”就不怕这随侯珠带来灾祸吗?
邓通咽下了后半句话。
李雁的脸上,是他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那个笑眯眯的李雁,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自然是,有人,大概已经确定了,和氏璧的下落!”李雁说。
邓通一把抓住他:“谁?他在哪?”
李雁垂着头。
“你知道?”邓通问。
“邓通,你好好想想。”李雁一字一顿地说,“既然这随侯珠是在前朝的坟里刨出来的,那么,有没有可能……”
!
这下邓通彻底醒了——
“你是说,从开国开始,就没找到过传国玉玺?”他压低声音,快要连自己也听不见。
怪不得,这天下一直不太平,难不成是……天命?
“你以为,大将军大司马将你从九重天打发出来,是真的为了探查北邙山的异动?”李雁低声笑了,“不,他确实是想要知道,北邙山的异动,只是他不知道,这次北邙山中会有如此大的‘惊喜’。”
邓通惊愕,他居然把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猜了个底儿掉?
是有人在后面指点他,还是……他从前就是如此能掐会算,把一切都看透,却又在冷眼旁观?
“李雁,你……你好……”陌生?狡诈?无情?
不,应该是,空心。
一个内里什么都没有的人,自然什么都不在意。
这世上就没什么能进他的心!
几十年的交情,一瞬间变得虚无缥缈起来,那些靠着情感链接而成的利益相关,似乎能一击即碎。
邓通不经脱口而出:“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交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