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画像,就是一个神似,这神似的标准,可就大了去了。
“当然不是。”邓通说。
找蒋子文只是一个借口——而且是一个已经翻篇的借口。
“连我都不能告诉?”李雁心中其实有了答案,只不过还想确认一下,“我还想去捡漏呢。”
无非是北邙山的动静太大了,这次上面终于有人来插手了。
北邙山本就是前朝的皇陵所在,今朝自然管得慎之又慎,生怕出了一点岔子。
至于这管事的,是一拨两拨还是三拨,还得细细琢磨。
反正李雁这会儿猜不出来,也懒得猜。
这事儿远着呢。
他只想想怎么打秋风为好。
“李雁。”邓通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是是是。李雁点头如啄米,心里反正是半分也不信的——
他这话,得反着理解。
“没关系”,就是“有关系”。
就比方说,街对面吴老二的小酒馆,门上挂着块“禁止斗殴”的招牌,那就表示,肯定是有人在这儿发过酒疯、打过架的。
“你可别逼我自己查。”李雁说。
这语气有点像当年教里上课的师傅,面对干坏事的一群徒儿,总是这么恶狠狠地威胁。
坦白从宽,万一被查出来了,那可是要挨抽的。
邓通说:“你查不出来的。”
这话,字不多,信息量却极大。
就像当年,李雁的师傅那几不可见的轻微摇头。
李雁依旧微笑着,身子却不着痕迹撑到另一边。
看不出来,邓通啊邓通,你什么时候,也站到他们那边去了?
邓通一点都没感觉出李雁的异样,犹豫了再三,多少透露了一点:“小金那小子,恐怕来头不小啊。”
第61章 渊源
来头不小?
李雁笑了。
他早知道小金那小崽子来头不小了!
当年他救下小金, 原本是也是想找个人家,给上些银子,让他隐姓埋名一辈子。
可他看到了三足金乌!
三足金乌从不留活口, 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家,定然不会可以去隐瞒孩子的身世,定然是很早就被弄死了——
李雁看着怀中白胖胖的孩子,脸上没有任何阴霾之色, 知道他还能活得长久。
看来老天这是明示, 这孩子注定和他有因果!
“我当然知道。”李雁说。
恐怕我知道的,比你们想的都多。
不论谁派你来, 都不可能和你提及三足金乌的事。李雁看着邓通脸上纠结的表情, 叹了口气:“邓通,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你其实不适合在朝廷。”
“我当然知道。”邓通说, “可上一代出仕的安长老已经老了,不久之后就要闭关了。”
或许这一闭关, 就再也出不来了。
像他们这样的修仙之人, 其实听不得这些不吉利的话。
所谓灵言, 指的是文字语言, 充满着自身的魔力。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 一旦说出来,可能马上就会实现。
“天正教后继无力,我们需要在朝廷里有新人。”邓通说。
李雁大概知道了, 一切都是邓长老的意思, 至于邓通的意见, 并没有那么重要。
反正天正教是肯定要在朝廷中有自己人的, 为什么这个人就不能姓邓呢?
李雁拍了拍他的肩:“你当执金吾挺好。”
邓通:不需要你来安慰。
“你到底知不知道小金的身份?”
李雁看着周围的男女, 腻在一块,成双成对,应该没有什么修行之人。
更没有朝廷的人。
他悄声,附在邓通的耳边,小声说到:“左不过是那几家被灭了门的。”
那几家被灭了门的。
十年前。
——巫蛊之祸!
邓通的瞳孔骤然变大了:“你这可是死罪!”
窝藏一个朝廷余孽,岂止李雁的脑袋,恐怕天正教上上下下都不能幸免!
死罪?
李雁笑笑,死罪多了去了,一桩桩一件件,多了不多,少了不少。
“大不了我带着这孩子远走他乡,和你天正教再无瓜葛!”李雁戳着他的胸口,没把这当回事。
有些事,本来就可大可小。你觉得它大上了天,真的就能压死人,若是觉得它小,那可真是轻飘飘,不顶什么事。
邓通一把拉住他:“你敢!”
我敢?
我当然敢!
你们一个个都袖手旁观,我干嘛不敢?
“别忘了你娘,可是塞了六箱珠宝,才把你塞进来的。”邓通说,“既然你娘希望你留在天正教,那你就该留着!”
是啊,我没忘记我娘,塞了六箱珠宝后,身无一物,得自己做些宫才能活下去!
李雁每次下山,都要给他娘带一对吃的用的。
“你也知道是我娘。”李雁的眼中,光突然聚了起来,“现在她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若不是怕给你们惹了灾祸,我早就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