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唐宁才看向谢晖长,自从大一与付泽参加研讨会之后,时不时他也会被邀请去参加谢晖长的画展,一开始他答应了,结果去了之后,多是被谢晖长带着认识美协的一些前辈,唐宁面对这样的应酬实在有些为难,后来就开始避着谢晖长。
谢晖长一看唐宁开始躲着自己了,又拜托简智在唐宁画室兼职的时候,多帮他给唐宁解释几句。
不过唐宁避着谢晖长也不是对谢晖长这个人有意见,只是因为唐宁简化了对谢晖长的认识后,发现和谢晖长接触等同于要面对更多的社交,因此才避着对方。
所以简智的解释,在唐宁这里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谢会长,好久不见了。”童母见来人竟是市美协的谢会长,有些惊讶唐宁的人脉。
“您是?”
谢会长对于眼前的女士并不熟悉,一时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有着怎样的身份。
“您贵人多忘事了,我是童丽,丝申的主理人,两年前的拍卖会上咱们在法国有过一面之缘。”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自然是看着比过去更加年轻,这才没有想起你来。”
谢晖长笑着和童丽握了手,再次看向唐宁时,唐宁终于给了他回应。
“会长。”
谢晖长收到了唐宁的回应,也知晓这小孩或许不再生自己的气了,接着说道:“也好久没有去我那边玩了吧?这次肯定只有学术相关内容,没有那些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人。”
都当面提出了邀约了,唐宁也不好再拒绝,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个小辈总不能让别人觉得他在难为面前的这位长辈。
唐宁点头应下,三两句寒暄过后,谢晖长心满意足地离开。
直到这时,朱设才意识到跟着自己学习缂丝的这位异常聪明的小徒弟除了脑子不同于常人,身份似乎也是。
不过也对,能让童丽特意打招呼好好照顾的年轻人,身份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朱设喝了口杯中的柠檬水润了润喉,心里念叨着手艺再好不如投个好胎一类的话语,看着唐宁又重新低头陷入沉默的模样,感慨投胎投得好,再拥有一颗聪慧的大脑,这样的人的人生不知该有多顺畅。
朱设哪里知道,唐宁家庭比起身旁的童航要普通得多,父母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母亲为了照顾唐宁做着全职太太,父亲在公司虽然只是个小领导,但也就是个名号好听点儿的打工人。
如果不是因为行为与心理干预做得早,唐宁现在表现出来的“聪慧”可能就不是他们这样容易理解的范畴了。
服务生陆续将餐品送上,几人动筷后,童丽在这时开了口,显得并不刻意,如同唠家常一般。
“小宁觉得丝申这个牌子的风格如何?你喜欢吗?”
童丽咽下口中的食物,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确保说话时不会出现任何附着在口腔与牙齿上的食物残留后,这才询问出声。
童航知道自己母亲开始了“攻略”,如果说在发现唐宁和市美协的会长关系不错前,他的母亲对于唐宁只是纯粹的招揽,并且希望唐宁能成为他日后的得力助手,那么现在,他的母亲就更希望唐宁成为稳固丝申在华国时尚品牌地位的定山石。
童丽对于公司的从上到下只要是在她管辖范围之内的员工,最看重的就是体面二字。
毕竟体面对于任何阶层、任何身份、任何背景的人都有着不同的评判标准。
对于童航,童丽认为,有出息、有一技之长、品行端正便是体面,不一定需要建立比她更为出彩的事业才叫有出息,但一定是有所建树。
对于朱设,童丽认为他虽算不上业内缂丝技艺的集大成者,但的确技艺精湛、教导公司那些学徒缂丝师傅也很有一套,即便偶尔有些小心思,但无伤大雅,也不涉及为人,在童丽看来,仍旧是体面。
而唐宁,原本对于唐宁的评价已经符合童丽的“体面标准”,现在发觉了唐宁有更多可利用的人脉后,就更加令童丽心生喜欢。
丝申的营销比不上现在的一些时尚快销品牌,缂丝本就是丝申的品牌传统亮点,童丽也不可能因为应和营销而放弃品牌精髓。
可如果唐宁能够加入,丝申就有了更多的营销方向,并且童丽能够从唐宁的作品里看到迸发的创意与激情,这样的年轻人能够为丝申效力,丝申将会迎来质与量的双重提升。
唐宁闻言,手中的筷子顿了顿,点在碗中,筷子端部沾上的食物酱汁顺着筷子被点在了碗底,白净的碗底突现一处别样色彩,让人忍不住想要把那处色彩扩大。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