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妮诧异地投来一眼:“他也是这么说的。”
“他?”
“哈维·丹特。”
艾玛丽丝阴沉着脸,她打断芮妮的话:“算了,我们不说他。谁知道双面人还有哪些秘密的消息渠道?”
这种若有若无胜她一筹的感觉令人烦躁。哪怕哈维如今在警方的监视下,他作为检察官与双面人的人脉都没有作废。
他很可能已经搞清楚了案件的来龙去脉。但艾玛丽丝不愿意把这当成他们两人之间的一场竞赛,这会让她被动,被双面人牵着鼻子走。
芮妮识趣道:“戈登也不愿意我们过多讨论他。”
讨论是好奇的开始,好奇是亲近的先头兵。不管哈维曾经如何,现在他身上最大的标签是“双面人”,是哥谭的超级罪犯。
他们说话中途,凯文从测谎室离开。负责测谎的警员冲芮妮摇头,这代表凯文通过了测谎,他们一无所获。
下一个接受测谎的人是耶茜。她抿抿唇,去厕所补了妆,才慢悠悠走进测谎室。
艾玛丽丝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耶茜也会通过测谎。
凯文是她的委托人,她应该为凯文通过测谎而高兴。可是一些细节反复在她脑海内回放。
问题很大。他们没能建立起律师与委托人之间的信任。
艾玛丽丝放下茶杯,走进厕所。
重案组的厕所是单间,不分男女。凯文和耶茜在进入测谎室前都来过这里。
艾玛丽丝沿着他们应有的活动路线找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她又打开单间的门,站在门口朝里看。
厕所其实不是最适合藏东西的地方,它能做手脚的位置很有限。
艾玛丽丝搬开马桶水箱的盖子,在里面摸出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里装着一只滚珠瓶,是一瓶止汗液。
她看过杰森给自己的笔记本,里面收录了通过测谎仪测试的方法。
控制呼吸,在遇到敏感问题时善用疼痛提高自己的心率,涂抹止汗液。这些都是简单有效的小手段。
艾玛丽丝将塑料袋擦干水,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重新回到重案组时,耶茜正好通过测谎,结果如她所料。
她将口袋里的塑料袋交给芮妮,尽量不去看后者惊异的目光:“警局厕所里发现的,你知道它的作用。”
塑料袋外的痕迹大概是查不出来了,但塑料袋内的指纹汗液还保存得很好。
芮妮神情复杂:“你在给自己的委托人拆台。”
“他在给我拆台。”艾玛丽丝说,“我需要信任和真相,他一样都不准备交给我。”
她提起驾驶座的细节:“我怀疑有人在操控他、利用他,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
芮妮朝审讯室里隐蔽地看了一眼:“你怀疑耶茜?”
“为什么不是他的妻子?”
“她没可能犯案的,艾玛。”芮妮摇头,她在人群中指出一个人,“她刚到警局不久,你自己看,她没有作案的能力。”
艾玛丽丝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位警员正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女士迈过重案组的门槛。
凯文的妻子埃莉诺是一位残疾人,她坐在轮椅上!
“我不该向你分享本案的情报,但你是凯文的律师,我不说,你也能从别处问来这些消息。”
芮妮小声说:“就在他们接受测谎的同时,我的搭档克里斯珀斯搜查了新发现的案发现场。”
“也许检方不会起诉你的委托人,”芮妮道,“他们有了更好的选择。”
“红头罩去过新的案发现场,案发时他很可能就在那里,现场有他的血脚印。”
芮妮轻声道:“全哥谭都知道他和小丑有仇,要是有天我们在街上发现了小丑的尸体,戈登一定让我们第一个去给红头罩的枪做弹道检测。”
“凯文不是一个合适的起诉对象,他和他的妻子是哥谭的上流人士,有钱有权。检方未必能在两方家族手里讨好。红头罩,不一样。”
哪怕检察官起诉红头罩谋杀小丑帮,哥谭警方能把红头罩押到法庭上吗?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除了红头罩又背上几条莫名其妙的罪行,皆大欢喜。
艾玛丽丝的太阳穴痛苦地抽搐,她捏了捏鼻梁。
“不该是红头罩,”她说,声音难
得有点没底气,“他杀人绝不会藏头露尾,更不会让其他人因为他进警局被调查。
“我也是这么想的。 芮妮说,“但检方起诉谁不由我们决定。
漫长一夜在警局过去,天色将白,艾玛丽丝披着晨光回到律所。
她很缺觉,一路回来都打着哈欠。
沙发比床距离她更近,艾玛丽丝把自己整个塞进沙发上,仰靠在蓬松柔软的靠背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