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丽丝开始怀念詹姆法官锃光瓦亮的头顶了。
阿尔弗雷德开始陈述:“据我所知,玛莎夫人遭遇过两次刺杀。一次发生在布鲁斯老爷三岁时,当时为庄园服务的管家是我的父亲贾维斯。他接到了针对玛莎的威胁电话,不久后,他与玛莎夫人、年幼的布鲁斯老爷一起遭遇了车祸。”
鲍尔斯的辩护律师是一个长相模糊的中年男人,非要抓一个特征,艾玛丽丝会形容他长得像一枚有头发的鹅蛋。
鹅蛋律师蹦出来:“稍等,潘尼沃斯先生。”
他不信任道:“我没有从你刚才的叙述中听出和猫头鹰法庭相关的部分,回忆往事可以从信息更充足的地方说起。”
“我以为我的表述很明显,”阿尔弗雷德平静道,“玛莎夫人遭受了猫头鹰法庭的威胁。”
“猫头鹰的部分在哪里?”律师咄咄逼人。
他扫视全场,皱眉:“我想诸位搞错了一个问题,猫头鹰法庭不能为哥谭所有的问题担责。哪怕哥谭的历史中确实存在一个隐秘威严的组织,我们不能将所有的谋杀、抢劫、偷窃和意外都推到它头上!”
旁听区的听众交头接耳,不难看出律师的理论说服了他们。
杰森低声道:“没想到他还能说出点道理。”
“全然错误的胡搅蛮缠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艾玛丽丝歪着脑袋靠在杰森肩上,“七分真三分假,足够应付大部分人。”
“你是在混淆视听!”莫兰冷道,“我们之所以站在这里,不正是为了讨论猫头鹰法庭犯下的罪行吗?”
律师还要说话,阿尔弗雷德不紧不慢道:“当然,在那时看来,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把玛莎夫人的车祸和猫头鹰法庭联系到一起。”
不等律师脸上浮现出得色,管家另起一个话头:“不久前,哥谭警察局收缴了一批猫头鹰法庭的受害者遗照。”
“我的父亲贾维斯,
他临终前最后一张照片告诉我,他当时是何等惊恐、何等害怕。他的悲剧与玛莎夫人的车祸相距不超过三个月。”
阿尔弗雷德道:“二者的关联足够了吗,先生?或者您能为我解释,我的父亲,一位尽职尽责、兢兢业业的家族管家是如何招惹了猫头鹰法庭?”
“但这——”
“安静,先生,安静。”
阿尔弗雷德正了正雪白的手套:“故事还没讲完呢,请给慢性子的老人一点时间。”
“猫头鹰们的第二次袭击,时间可以追溯到布鲁斯老爷七岁那年。在法院工作的老朋友们应该记得,那年出了一件大事,托马斯老爷被指控谋杀拉里·鲍尔默。”
“庭审当天,托马斯老爷未能出庭。因为我们离开庄园前与猫头鹰的刺客发生了正面冲突,庭审进行时我们正挥舞着液氮瓶与传说中的杀手搏斗。”
律师怀疑道:“我无心质疑,但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管家,法庭的杀手难道会因为你是英国人就好心放你走吗?”
“你们有谁带枪了吗?”杰森问,“谁送点装备让阿福秀一下他绝妙的射/击技巧。”
迪克的声音跨越了玛莎,遥遥传过来:“枪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杰森。”
“哦,”杰森的音调跑出一个波浪,“那就给他两把嘛。”
往常这时候达米安早就加入了呛嘴大军,向众人展示他咬文嚼字的尖酸讽刺。今天他一反常态噤了声,真是一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
台上,阿尔弗雷德神色微妙。
“军情六处的工作经历大概无法让您这位能量巨大的律师信服,我必须承认我们的冒险经历中包含了很多幸运成分。”
他巧妙地将律师的疑问推回去:“在我们的庭审现场,你更应该关注证据。”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我的责任是搞清楚案件中存在的疑点与问题。”律师说,“既然你们遭受了袭击,为什么不报警?”
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因为阿尔弗雷德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我们报警了,在我们确认安全后的第一时间,立刻,马上。遗憾的是警方最终认定那只是一场普通的入室抢劫,没有过多关注。”
阿尔弗雷德微笑道,“它变成了一桩悬案,这也有好处
——我们可以在警方的档案库里找到相关的案件资料,里面有警员为现场拍摄的各种照片、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的证词以及布鲁斯老爷的伤情鉴定。”
许多事情如同埋在沙砾下的珠贝,时间的浪潮一次次冲刷,终有一天它会显出全貌。
三十三年前,哥谭警方对遗留在现场的飞刀、滴落在地毯上的血迹束手无策。可现在,他们知道飞刀是某任利爪的标志性武器,原本在数据库中匹配不到作案对象的DNA也有了更新更多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