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时冬暖低声警告, “你要干嘛!”
“嘘。”韩嘉榆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别出声,会被听见。”
却没有特地压低音量。
仅一门之隔,这意味深长的话大概率会被门外的人听见。
时冬暖小幅度挣扎着,衣物摩挲在门板上,发出更加暧昧的声响, “听见又怎么样!我们又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怎样的事算奇怪的事?”
“韩嘉榆!”
少年难得愠怒,压着轻声,少有地直呼其名,却毫无压迫感。
反倒因为弱势的视角抬着眼,连气呼呼的瞪视都显得像撒娇。
“学长?还有人在里面吗?”程彰“啪啪啪”拍着门板,呼喊声更加急促, “出什么事了!开门!学长!”
“韩嘉榆你别闹了,我真的要开门了……”
“没闹。我有件事忘了做,现在补上。”
“什么事?你快点!”
于是,时冬暖的下巴被韩嘉榆的两指托着抬起。
他被迫仰起头,他随即贴近脸。
嘴唇与嘴唇若即若离。
那一瞬间,时冬暖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
他隐隐约约放任地,只希望对方赶紧把“事”做完,然后放过他。
于是鬼使神差地,时冬暖闭上了眼睛。
男人得逞的轻笑传进他耳中。
预想的呼吸并未再度拉近,唇上被某样微粗粝的物什重重碾过。
“唔!”时冬暖疼得睁开眼,抬手捂住了嘴唇, “疼!”
“对不起。”韩嘉榆道歉,表情却毫无歉意,后撤饶了他。
时冬暖这才看清,对方是用大拇指狠狠抹过他的嘴唇。
这是干什么?
但没时间纠结了,时冬暖最后瞪韩嘉榆一眼,就开了门。
于是,他看清了门外面露焦虑之色的程彰。
而他本人略显狼狈的姿态,也落入程彰眼中——
头纱与发丝因摩擦稍显衣衫不整,原本白皙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微红,平坦细腻的锁骨下泛着薄汗,胸膛因凌乱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最暧昧的,是那两片本粉润的嘴唇。
此时微微发肿,泛着被碾压过后的艳红。
程彰大惊失色,视线转到时冬暖身后,看清隐在黑暗中的高大男人。
他似乎懂了什么,咬肌一紧,垂在身边的五指攥成拳头。
“程彰?走吗?”时冬暖还一无所知,表情单纯地看着程彰。
程彰垂眼,没直视学长,只说:“学长你先往化妆室去,我很快就跟上。”
“嗯……”时冬暖不太放心,看了眼程彰,又看了眼身后的人。
但演出为重,他没有更多时间在此耽误,还是提着裙子小跑离去。
待时冬暖走远,程彰才重新注视黑暗中的人。
对方上前一步,走进光线里,面上是游刃有余的悠闲。
他对他心怀戒备与敌意。
但在对方眼里,他似乎根本算不上威胁。
“你……”程彰咬牙, “你其实不是学长的小舅吧?”
“是,也不是。”韩嘉榆没遮掩, “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程彰拳头攥得更紧,但随即意识到自己没资格,又无奈地垮了肩, “我已经输了?”
面庞稚气未脱的青年难过得显而易见。
心机城府都未成熟,连真实的情绪都不懂得隐藏。
不似韩嘉榆,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压迫感却呼之欲出。
此时面对程彰的发问,韩嘉榆也没有回答的打算。
不会冠冕堂皇说什么“感情的事无关胜负”,也不会落井下石撒谎“你确实输得彻底”。
韩嘉榆只是走出活动室,经过程彰身边时,平静地留下一句:
“你已经足够勇敢了。”
韩嘉榆走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留下挫败的程彰狠狠踹了脚靠墙的垃圾桶,回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好人卡为什么是他个情敌来发?”
*
校庆之夜,喧闹如不眠的狂欢之夜。
因为是重点大学,又是百年庆典,汇演的排面极致拉满。
如雨的华丽灯光,环绕的矩阵音响,布景堪比高端演唱会。
台上的舞者服侍华贵,体态婀娜;歌者余音绕梁,高音撕破天际;杂技,魔术,小品,每个节目的质量都极高,联合为母校与全世界献上一场视听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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