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猫一样。”陈随舟心想。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娃娃。
江闻允对陈随舟来说可不就是瓷娃娃，生怕他碎了，生怕他不开心。
“什么啊陈随舟，”江闻允终于被拉回思绪，一边享受着陈随舟的服务，一边眨了眨眼，追问道，“你再说一遍。”
语气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意味。
擦完了，陈随舟顺手把纸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邃地直视江闻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江闻允，我喜欢你。”
陈随舟几乎是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
低沉的嗓音在偌大的输液室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在说出口的那一刻陈随舟就后悔了。
江闻允要是不喜欢他怎么办。
要是江闻允又开始像前两天一样躲着他怎么办。
但江闻允那个笨蛋居然会误会自己讨厌他。
陈随舟不想让江闻允误会自己不喜欢他。
他不可能不喜欢江闻允。
对上陈随舟深情的眼睛，霎时间，江闻允的心跳开始疯狂地加速。
“我……”他正想说什么，“啊！”余光中，江闻允注意到手背上的血回流了。
气氛实在是太暧昧了，以至于连陈随舟都没有发现这瓶点滴已经挂完了。
“——别怕我去叫护士。”陈随舟也被吓了一跳，甚至没等按呼叫铃，他直接就出去找护士。
江闻允坐在原地，乖乖地把左手放在扶手上，看着陈随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入口处。
手上的血还在往回流，但江闻允却不觉得害怕。
他的思绪全被陈随舟的一句“我喜欢你”给占领了。
陈随舟说他喜欢我。
陈随舟喜欢的人是我。
护士来给他换上最后一瓶点滴时，江闻允一直在忍不住偷看陈随舟。
等护士走后，江闻允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你不讨厌我？”
陈随舟在江闻允隔壁的座位坐下：“……”
他很想敲开江闻允的脑袋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其实都怪他的不辞而别。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说完陈随舟轻叹一口气，脸上露出歉意，“对不起。”
他又进行了一次正式的道歉，然后认真地解释了没有及时告诉江闻允是因为手机不小心被组员摔坏了，而且这次活动具有保密性质，一时也没办法买新的。
陈随舟讲完这些后停顿了两秒，哑声补充道，“我以为你不在乎。”
“我在乎！”江闻允被误解了很着急，连带着输液管都颤动起来，把陈随舟吓得眉心一跳，堪堪摁住他乱动的手，“别乱动。”
江闻允的音调都控制不住地抬高，他开始打直球，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在乎！”
这一记直球直接给陈随舟打懵了。
他张了张嘴，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很难用词语来形容他们两个现在的感受。
点滴在继续落下，输液室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江闻允是这几天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陈随舟了，然后碰上陈随舟的不辞而别，还以为陈随舟讨厌他甚至不想和他做朋友。
结果陈随舟一下高铁就带着行李来找他了，还说喜欢的人是自己。
江闻允感觉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陈随舟更是觉得不真实。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江闻允了。
已经太多太多年了。
陈随舟现在的感受就像是胸口处灌满了水，让他不敢轻易呼吸，怕一不小心水就会溢出来，面前的梦也随之破碎。
短暂的沉默后。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别人。”江闻允的声音闷闷的，耳根泛起不明显的红，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看向陈随舟。
“不是的，”陈随舟忍不住喉咙发干，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声音温柔低哑，“从来都是你。”
“那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说？”江闻允下意识地嘟嘴，声音带了些小埋怨，“而且我好几次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也不说。”
“我——”陈随舟欲言又止，仿佛这是个什么大难题。
他在发出了一个音节后好一阵什么也没回答，凝神地望着江闻允。
陈随舟有点无法想象，要是他说“不敢”，江闻允会是什么反应。
已经快要中午了，这时输液室陆陆续续地有几个人进来，他们各自找好位置坐下输液，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奇异气氛。
外界的动静都与他们无关。
江闻允此时正在一旁一脸好奇地等着陈随舟的答案。
“不敢。”
陈随舟对上他希冀的眼神，一鼓作气地说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