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斜扯了扯唇角,忽然想起池树也喜欢。
或者说,池树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喜欢了。
事到如今,提他干嘛。贺远斜在心中叹气,从此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咯。
面上,他仍然笑嘻嘻道:“兔子啊,我很拿手的,今天做了好几个。”
从怔愣到回神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贺远斜答应着,先是熬糖,麦芽糖和蔗糖刚好余下一些,够做只兔子了。
熬好糖后,在铺好的油纸上绘作。
贺远斜握着木勺舀起糖浆,开始画糖画,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大手一挥,流畅地勾勒出兔子的身形,又舀一勺糖浆,细画耳朵和尾巴,然后横扫填充,最后点睛,大功告成。
其实就是简笔画兔子,贺远斜只会这个。他为了让顾客觉得值得,甚至多填充了好些糖浆进去。
贺远斜第三次添加糖浆,然后递给黑衣男:“做好了。”
“快尝尝甜不甜。”贺远斜见他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催促道。
黑衣男却没说什么,转身往前走了两步。
片刻后,贺远斜才听见他才慢悠悠地说:
“甜。”
不知怎么,贺远斜听着这声音,好像要哭了一样。
但这不是他要管的事。
等黑衣男走了,他才安心地把银锭揣兜里,见黑衣男走了,马不停蹄地收摊回家,然后飞奔去印南居换成小钱币。
这玩意数额比起他现在的生活条件,实在有点儿大,像是烫手山芋。从前贺远斜活在修仙门派没什么感觉,跌下神坛了他才知道,钱的重要性。
大中午的,街上人居然奇多,贺远斜很想吐槽大家中午都不吃饭的么?忽然听见一声巨响,眼看着一张木桌从酒馆二楼飞出来,垂直向下落!
贺远斜登时心惊。
说时迟那时快,他挤开人群,还以为自已是刚飞升的神,竹竿耍得跟剑一样花里胡哨,愣是没拦住那几斤重的木桌,被狠狠地压在了下面。
这具身体本来就弱,上次还被打断了肋骨,如今这一遭,叫贺远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装逼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嗐,这小子还以为自已是修土呢?”
“估计是做什么白日梦了吧。”
“哎,好眼熟啊……这不是何远么?”
“那个卖糖人的?好像是他……忒晦气了,今天他还骗了我闺女买了个糖人!”
贺远斜想反驳那位大娘,我没骗啊,那不是您掏的钱么……
忽地,屋内传来了更为尖锐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坏了。
然后是低低的,属于女人的抽噎声。
“我……我把我女儿给你,你放过我!”
“你女儿值几个钱?有你在我这儿赊的酒钱多?”
“有的有的,她……她长得很漂亮,会很好的服侍你的……”
贺远斜在门外听着,胸口还没缓过劲儿的疼。
周围人也在小声讨论:
“这是什么爹哟,卖女儿。”
“这不就是那个姓周的酒鬼么?刚刚见过他女儿一面,确实挺不错的……要是他愿意把女儿给我,那我就帮他还一半债。”
“你这样子的,也想讨着媳妇儿?”
贺远斜这个二十一世纪帅气青年听不下去了,一鼓作气,单手抬起了木桌,提着竹竿就要往里面闯。
什么世道了,还卖女儿!
还什么很漂亮,呵!肤浅!
他一脚踹开破破烂烂的酒馆门,声音之大,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贺远斜跨过门槛,浑身气压极低,明明只是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弱男子,却犹如地府的恶鬼现世,光是看一眼,都心生畏惧。
贺远斜当了十年的修土,自然知道面对什么人,要用什么样的气势压迫对方。
呵,他在心中冷笑,偏头去找要被卖掉的女人,确认对方安危。
就那么一眼,贺远斜魂没了。
吓没的。
谁他娘能告诉他。
女、主、角、为、什、么、在、这、里!
第3章 收留
只见角落的少女穿着粉色素长裙,哭得梨花带雨,长睫毛沾了泪,她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就跟珍珠似的,不要钱的往下掉。
这就是女主角么?
标准的大眼睛小翘鼻,樱桃小嘴。
不过仔细看,又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面孔,眼睛虽大,眼尾却上扬,显得整个人成熟了不少,长着一张微笑唇,更是妩媚,脸颊两边梨涡的位置各有一点朱砂做点缀,光线太暗,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简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贺远斜没心思欣赏美人落泪,因为屋内还有几个杂碎。
“你,那个卖糖画的?”
酒馆的店主人回过神来,提着一把菜刀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