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地一声。
狂风骤起。
剑刃刺骨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尤为清晰,贺远斜在漆黑的夜里,没能看清严骁白衣上的血,倒是先看清了那黑衣人握住剑刃的手。
黑衣人的手只握住了剑刃的一部分,更深的一部分深深插.入了挡在脸前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他漂亮修长的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泛着病态的白,但很快,这抹白就被温热的鲜血染透。
他没由来的心惊,喊道:“严师兄!”
严骁下意识转头看向他。
也就是在这瞬间,黑衣人一脚踹在严骁腰上,踩着空气腾空而起,逃走了。
原本看的津津有味的柳桉月:“……你干嘛啊,我还没看够严师兄的风采呢,都怪你刚刚喊的那一声。”
贺远斜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他哪儿知道刚刚为什么要叫住严骁,给那黑衣人留个机会啊。
那个黑衣人的武力很明显高于严骁。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用灵力,他在灵力上也未必低于严骁吧?
严骁这位男主角,在原著天下无敌的时候起码也是十八岁了,这还有两年呢。
而且……
严骁刚刚用的那一招,是贺远斜最喜欢用的群攻招式。
他学会的那一刻起便无条件教给了自已的师弟师妹,所以,严骁会,池树会,他们最小的师妹虞望熙也会。
但是,严骁这小子,这招学得怎么这么烂?
还是用自已的本命剑染尘,都耍得那么烂。
贺远斜心下腹诽,你师兄我未成神的时候可以召唤几百把灵剑,你才十几把,你有师兄的零头么你?
但他表面还是笑嘻嘻地说:“严师兄,我刚刚叫住你,让他跑了……你不怪我吧?你刚刚那招太帅了,太厉害了,你从哪儿学的啊?”
他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严骁。
严骁见到他时也不过皱一皱眉,摇头表示并没有怪他,走到一边捡起地上断开的剑,看了看道:“这剑是很普通的哪一种,任何铁匠都能打造的。”
贺远斜走过去一看,还真是:“那还能和严师兄的剑抗衡啊?”
功夫这么吊,玩匕首怕是也能攻守兼备。
贺远斜理解这种唯我独尊的心态,但是常年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不,手腕骨头伤着了,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拿剑。
柳桉月在周围走了一圈,排查完回来,问严骁:“严师兄,你和那个黑衣人做什么打起来了?”
还能怎么样,遇见了就打起来了呗。贺远斜心想。
谁知,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猜想,他可能只是路过,然后看上了我的剑。”严骁面无表情道。
贺远斜:“……你认真的?”
严骁皱了下眉:“不,他看上了七步莲。”
“哦。”贺远斜明白了。
七步莲这玩意儿,那真是谁见谁想要。
来那么两个配角抢,多正常啊?
严骁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什么,只道:“尤灵鸢应当没事。”
“哦,对!小鸢。”贺远斜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木梯,侧身站在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问:“你还好么?”
“还好。”
贺远斜先是闻到一阵刺鼻的香薰味,然后才听见她要哭不哭的声音,瞬间一惊:“小鸢,你怎么了?”
“没什么,何大哥,我有些害怕而已。但是我不敢出门,你在门口守着我好不好?”
屋内,池树一边说着话,歪着身子靠在床边,他满手鲜红,手边一个沾满血迹的金炉,正烧着半截香薰。
他脸颊挂着泪珠,疼出来的。
池树自小就怕疼,从前……也从未像这般忍着不叫出来,以此求贺远斜安慰。
他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左手手腕。
刚刚一回到屋子,池树就马上找了梳妆台上的熏香点燃,怕贺远斜他们闻到屋子里的血腥味。
点完香薰,又想到那把剑,他的心口简直比火烧还难受。
七步莲居然真在严骁哪儿。
怪不得他摸遍师兄的尸身都没找到。
一开始他还以为,七步莲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师兄总会去拿回来,总会有路出马脚的时候,也会有让他们相认的机会。
池树不介意等,不在意师兄瞒着他什么,就只是想陪在贺远斜身边,陪着死而复生的大师兄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可现在。
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因为他争不过的。他总是争不过严骁。
但是没关系,至少贺远斜现在陪在门口,和他说话。
就足够了。
他仰头深呼吸一口气,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尽力痊愈身体上的伤口。
骨头暂时修复不了,那就先愈合肉体,至少不能让贺远斜看出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