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谎言,在未明确真相前是谎言,明确真相后,那就是情趣了。
如他所料,贺远斜未推开他,还十分配合地搂着他的腰,安抚地拍他背,打趣道:“这么大了还怕打雷啊,真不知道你渡劫升修为时看到雷云,是不是人都要吓傻了?”
小哭包精可太会狡辩了,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湿漉漉的眼珠直看得人心疼:“渡劫的雷云来时,我闭上眼睛就好了。”
“但师兄你不是在么,就想要师兄陪我一起。”
“那你想师兄怎么驱除你的黑暗呢?”
“师兄就如现在一般抱抱我就好了。若是可以,再、再亲亲我,那便更好了。”
池树说着便闭上眼嘟了嘟嘴唇,一副等着被亲的可爱模样,贺远斜笑着去吻他,满足他小小的心愿。
“忘了问你,你之前假扮尤师妹时,是如何与那酒鬼达成交易的?”
“没有,我操控了一下他而已。大概将我卖给你之后,第二日他就忘了。”
“池小树,你还真能啊。”
贺远斜嗤笑一声,捏捏少年柔软的脸蛋,怕惹恼了小朋友,又跟他哭唧唧,他忙用法术灭了油灯,道:“不提了不提了,睡觉。”
池树便安安稳稳地缩在贺远斜怀中闭上眼。
夜风呼啸,寒雨坠地,相拥的身体互相交流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就这样沉睡一整夜,直到耳边的风声和雨声全部远去,和对方的呼吸声一起,成为纯粹动听的催眠曲。
翌日,天光大亮。
屋檐滴着水,大街小巷的人们早早便动了身,街道的吵嚷声将床上的两人吵醒,两人慢悠悠转醒,打个哈欠开始新的一天。
早起第一件事,便是要埋了何远的尸体。好歹也是用了两个月了,贺远斜对这尸体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在破屋对面的高山上挑了块风水宝地给埋了。
忙活完,都到了正中午。
太阳顶天,晒得人难受。贺远斜飞升成神已经不需要进食,但池树还需要,虽说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渡劫期,撑得比寻常修土都要久一些。
但照顾恋人的身体健康,乃职责所在,贺远斜拍掉手上的泥,叫声池树找了片湖洗洗手,便懒洋洋地朝集市走,寻了家饭馆,好菜好酒地吃着。
吃完,接到A9指示,两人又赶路去了豫洲。
豫洲比其他三洲都要繁华一些,地域也更宽阔,毕竟皇城修在这里。
街道上人山人海,稍有不慎便会走丢,池树又祭出他的法宝——柳条,不过这次是活的,翠绿翠绿的,轻易挣不开。
前头人多,两人并排走那是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了,贺远斜干脆让池树走在前面开路,他被柳条拖着慢腾腾地走后面。
“让让!”身后传来男人粗狂的声音,一股馊臭味传来,贺远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猛地一推险些摔倒,柳条没断,池树闻惊而动,敏捷地拽住他,不满地看向那一大一小挤着往前走的流浪汉。
贺远斜见他眼神凌厉,忙摸上他的脸,迫使他回头看自已,“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池树这才不甘地收回视线,指腹轻轻一抹,不留痕迹地擦去了贺远斜后背的脏污。
“哎哟这些死乞丐,撞着人也不道歉……就这样,安公主还施舍他们吃食,全死了算了!”
一旁同样被撞的人发出唾骂,身边的人安抚他道:“安公主这是心善,总做这些事来安抚咱们的民心,算了吧。”
经两人这么一说,贺远斜和池树才知道前头是虞望熙在救济穷苦之人,怪不得这些乞丐们一改往日的窝囊,不惜得罪人也要去前头。
不过片刻,又有好些乞丐闻讯而来,贺远斜和池树也顺利挤进人群,看到乞丐们排着长队,等候在一大锅米粥和馒头的小铺子前。
虞望熙穿得很简单,黑衣黑裙,亲自舀上一大碗米粥,放上两个馒头,递到那些脏兮兮的手上。
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两人所在的方向,在见到贺远斜的瞬间,她几乎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青年面容俊郎,清风霁月,早已是藏在回忆里的样子了。
她立刻放下勺子递给旁边的丫鬟,自已擦干净手来到两人面前,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不可思议:“大师兄……?你、你这具身体还……”
“惊喜么小师妹。”贺远斜哈哈大笑起来。
简直不要太惊喜,甚至有些惊吓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还未开口说话,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贺远斜一下子给惊着了,就是小时候受了莫大的委屈,被关禁闭一天一夜,公主可都没哭过啊!
“哎哎哎,阿熙,别哭了,好多人看着呢。”贺远斜张望四周,拽着池树尽量挡住所有人探究的目光,说着还用胳膊肘顶了身旁的少年一下,想让他开口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