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姣好的面容只有怒气没有痛苦,赤红的双眼也并非因为自已的孩子。
“凭她们是看着我做的糖人,你女儿出事,要么是她的婢女所为,要么,她在给谁打掩护。”贺远斜说到后半句,目光在金家这一群人身上来回扫荡。
金家主、金夫人,以及金家的两三个下人和金家三四个旁系。
其中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闻言脸色煞白:“你瞎说!阿莹不可能撒谎!”
他说完,身后一个哭得险些喘不过气的小少年便抓住他的手臂:“哥,别说了。”
“闭嘴。”主位上,一言不发的陆毅忽然发话。
贺远斜把放在兄弟俩身上的视线收回。
按理说,这小千金上午才失踪,中午就火急火燎来报官了,不符合规定,起码要一天没找到人才能报官。
但人家金家人有钱有势,陆毅刚调任来这边,第一个案子,实在是不得不从。
在他看来,这场争吵的结局已经出来了,他神情恹恹地坐在主位,道:“够了,我宣布,何远无罪。”
“何公子,今天的事万分抱歉,你可以回去了。”马上就有锦衣卫走到他面前来说话。
“为何……才短短几句你就判断他无罪!?”那个维护阿莹的少年气得脸颊通红:“上一个嫌疑犯你也是三两句就打发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相宜的事情放在心上!”
原来那个千金叫相宜,贺远斜站起来,一边揉了揉难受的腰,一边回头看了两眼。
主位上,陆毅没什么反应,他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道:“传下一位。”
那个少年则被他母亲拉到身后训斥了几句,贺远斜听力不错,依稀听到了两句爱慕。
那少年是喜欢阿莹么?
所以才出言维护。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刚刚的话就没有诈到任何人。
啧。
·
贺远斜刚重获新生,就分别遇见了三个女人,一口一个何郎,叫得他大惊失色。
好不容易甩掉她们,又遇见来找他的尤灵鸢。
衙门被四四方方的围墙护着,少女刚爬上去,就眼尖的看见他,哭道:“师……何大哥!”
大街群众率先抬头,然后是贺远斜:“……”
不是,妹子你干什么啊?耳边全是群众议论纷纷的声音,他张望两秒,抬头忍不住问:“你怎么上去的?快下来!”
“可是……何大哥,我下不来了。”尤灵鸢哽咽道。
贺远斜满脸无语,只好对着她伸出手:“你跳下来,我接住你……我草!”
话音未落,少女已经双脚离地,直接跳了下来,贺远斜忙冲过去抱住她。
好消息,抱住了。
坏消息,抱不稳。
贺远斜双腿打颤,心想,尤灵鸢身材那么好,怎么这么重?
“何大哥。”少女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表情极为羞涩,面红耳赤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何大哥憋出两个字:“客气。”然后在众人打趣的声音里,把她放下来,风风火火地带她回了家。
回家抬头一看,好极了,屋顶也没了。
“那个指挥使难道是修土么……”尤灵鸢靠在贺远斜半边肩上,嘟囔道:“他好像很厉害,何大哥你没受伤吧?”
“没有。”贺远斜回答她的话,“不过那个陆毅,确实有修为。他应该是禁仙卫,也许是犯了什么错,皇帝给他扔这儿来了。”
而且他怀疑陆毅的境界与几年前的自已不相上下,恐怕再有个一两年就能飞升了。
可无论是原著,还是他在这里生活的十年间,也从未见过、听说过这号人物。
奇怪。
他皱眉说完,忽然,发现身旁的少女没了言语,呆呆地看着自已,他才意识到自已暴露了什么,一时尴尬:“啊,修仙和禁仙卫这些东西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我知道,我听隔壁大娘说,以前总有个修土喜欢来这边。”尤灵鸢说道。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连她自已也不曾察觉。
贺远斜也没听出来,因为他有种马甲被识破的感觉。
刚刚他暴露了自已懂修仙,现在尤灵鸢就开始提之前喜欢来这边逛街的修土……没错,那个修土他娘的就是贺远斜!
他还是大师兄那会儿就喜欢带着他的师弟师妹来这边晃。
乾阳派三位真人,他的师尊寻无真人是弟子最多的哪一位,足有四个门内弟子,三男一女,贺远斜喜欢桉洲安静祥和,没什么战乱的氛围,所以四个弟子他都带来玩过,其中池树来得最多。
现在,尤灵鸢说这个……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啊,是么。”贺远斜说道,他不动声色地偷看了一眼尤灵鸢,少女毫无察觉,愉快得说:“嗯嗯,那个修土肯定告诉过很多百姓修仙的事,所以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些,何大哥你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