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多数人都觉得无情道没脑子,毕竟没什么感情可讲,又一直随心所欲,一身反骨,说东就往西,所以从未觉得这位现宗主的某些反应很奇怪,甚至可以说见怪不怪。
但听这位乾阳派寻无真人座下大弟子所言,这里头好像有事儿啊,难不成这不是宗主莫名其妙发疯?
尤灵鸢闻言放出尤玉清,少女抬眸对上残魂迷离的眼神,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已的面孔。
她忽然一愣,残魂漆黑的瞳孔犹如一面铜镜,尤灵鸢仿佛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已长什么样,眼睛鼻子长在那里,唇角下沉的幅度是怎样的。
又恰恰好的,和残魂的那张脸那么相似。
“……唔。”五官精致的女子睫毛微微颤抖,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整条鬼都处于无意识当中,尤灵鸢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她便睁开眼睛,神智回笼。
“小鸢?”尤玉清露出一个微笑,看得出她与尤灵鸢昨晚相处得很好。
她说罢,感觉自已被人盯着,这才发现自已身处比武场台上,台下无数双眼睛在看她,台上更是有一人的目光怨恨恶毒。
尤玉清抬眸看过去,只见宗主目光清冷,眼神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恨,她顿时头皮发麻地躲去尤灵鸢身后。
“哎,别躲。”贺远斜笑了下,握住尤玉清的肩膀,将她往旁边拉了一把,整张惊艳的脸蛋便都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贺远斜瞥见台下池树晦暗不明的目光,心里盘算着,这事儿过去了,他该跟池树摊摊牌。
台上,他依然微笑,对面不改色的宗主道:“宗主大人,您别是不认识她吧?她可是你的师姐啊,入门后和您共同修炼了六年的时光呢。”
台下:“……”
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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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台下懵逼了,尤清玉也有点懵逼。
她整张脸的表情茫然又麻木,不可思议地看向贺远斜:“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叫尤清玉,是宗主大人的师姐。”贺远斜盯着她地眼睛,万分温柔:“你是残魂,所以你已经忘记了,不记得,但我……可以让你恢复记忆。”
一直沉默不语的宗主顿时瞪圆眼睛道:“一派胡言!尤灵鸢,这么久以来,我待你不薄,你却随别人戏弄我!”
“师尊,你不妨先听听看。”尤灵鸢偏头看她,一双眸子里寡淡无比。
当真是修无情道的天才,把没感情这三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句毫无感情起伏的话,把快炸了的宗主火都浇灭了,半天放了个哑炮:“呵,白眼狼。”
贺远斜笑意加深:“话不能这么说,宗主大人,我想您修不好无情道的缘故,就是因为心情太浮躁吧。”
“真假自有人辨,何公子……不,贺公子,你带着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残魂就敢张口胡言。”
“可她们长得好像。”不等贺远斜开口,台下先有人发出了疑问。
尤玉清也下意识看向尤灵鸢的脸。虽然只有几分相似,却也足够令人惊叹。尤玉清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说。
她这些天从未提过自已的女儿,其他人也没有说过,尤玉清几乎已经断定自已的孩子入了轮回。
就在昨天,她与尤灵鸢单独待在一起的的时候,还说,她的女儿若是活着,肯定已经和尤灵鸢一样大了。可若真是这样……
宗主身旁的一位真人打断尤玉清的思绪,大声反驳道:“呵,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我可是与宗主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虽不是同一位师尊座下,却是同一师门,我可从未见过这什劳子尤玉清。”
有门派的其他真人开口,宗主的话顿时又多了几分可信。
台下那群墙头草顿时大骂贺远斜仗势欺人,就连尤灵鸢也皱了皱眉,道:“贺师兄,你的解释似乎站不住脚。”
贺远斜却只嗤笑一声,忽然对茫然无措的尤玉清伸出手,道:“尤前辈,我要交给您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呢,可能会解开所有问题。”
尤玉清一副傻白甜小姑娘的模样,傻乎乎地伸出双手,贺远斜拳头展开,一枚令无欢宗各位都眼熟至极骨头落在女子白皙的掌心。
“你……你不是说你没偷么!”真人顿时气结,“宗主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儿!”
“对啊,我没偷,光明正大拿走的。你们宗主大人刚刚还说过替我扛了天雷呢,贺某人对此真是万分感谢。”贺远斜笑得万分温柔。
他向来不会如此咄咄逼人,待人和善,但那也是要对好人,对宗主这种恶人,贺远斜没一剑封喉已经很不错了。
他说完,指尖一点灵力流窜着坠入灰白色的人骨,尤玉清在接手这块骨头的瞬间便不再动作,整个人犹如被虫茧包裹,垂眸看着指尖即将破茧而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