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长而密的睫毛犹如两把扇子,好看得出奇:“怎么了,贺师兄?”
贺远斜想起小玉介绍自已时,说她名字里带了个玉,又想起小玉说她十五年前有个女儿。
五成相似的美人脸,名字带玉,十五年时间差,全对得上。他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说:“没事。”
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是他刚刚发现,他好像把女主角亲娘找回来了而已。
“贺师兄是在何处见到她的?”尤灵鸢笑了下,道,“不怕池师兄难过么?”
你可别误会,这可是你娘。贺远斜道:“我与她在阴阳路一口井边遇见,她被困于此,我便出手救了她。后来想将她送去入轮回,却发现她少了一魂一魄,便带回人间来了。”
他说罢,垂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尤玉清,心中疑惑万千。
在原著中,就是身为女主十多年未见的母亲尤玉清,用魂飞魄散换得女儿破的无情道。
但是这个剧情应该出现在尤灵鸢十七岁的时候,如今剧情点提前了两年。
为什么?
正走神,只听一声剑鸣如鸟雀啼叫,细长尖锐的细剑冲破房门,直指昏睡的残魂而来,贺远斜瞪圆眼睛,出手拦住这一击,语气发冷道:“是谁胆敢在无欢宗闹事!”
“我。”
中年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大门被一脚踹开,被贺远斜抓在手中的剑割破他的掌心肉,回到门口那女人手中。
女人身穿紫红色的长裙,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狭长的眼睛一眼便锁定在尤玉清身上。
各门弟子围在门口,其中无欢宗的弟子围在最前面,纷纷道:“宗主,比武大赛还未结束,您……”
她充耳不闻,提着滴血的细剑踏入房间。
尤灵鸢站起身作了个揖,抬眸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宗主的个子比十五岁的小姑娘高了不少,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已的弟子,“灵鸢,你可知你这是在做什么。”
“弟子不知,请师尊责罚。”
“比武大赛这么多人,你却敢带着一只阴间恶魂游荡在宗门内。”宗主整张脸浮现愤怒的神色,“你可知,若是这恶魂伤及无辜,是你的全责!”
“还是说,你认为你的修为快赶得上为师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把大家的性命、无欢宗的名誉不放在眼里?”
每个门派的宗主几乎都是渡劫修为,但无欢宗不一样。
上一位宗主在渡劫期身死未能飞升,而此任宗主天赋一般,又无法彻底摒弃尘世,只以无情道修为勉强上了大乘。
但因为当时修无情道的人少,她的修为堪能扛大旗,为人处事也算妥当,这个宗主的名头便由着身为前宗主的师妹的她坐了十五年。
在位十五年,宗主的修为没能涨进多少,嘴上说着收自已师姐的女儿尤灵鸢为唯一的徒弟,将来要将宗主之位传给她,其实处处打压尤灵鸢,看不得她好。
就比如现在,又开始挑刺,恨不能让尤灵鸢成为全天下都诟病的污点。
贺远斜见尤灵鸢习以为常的没有反驳,无端想起那个被池夫人打骂,永远保持沉默的池秋怡。
但池夫人是爱在心口难开,嘴上说得多难听,心里头日日却是念着,毕竟池秋怡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哪怕是收养的。
可宗主却不同,尤玉清从前修道压她一头,她记恨着一直到今天。
“敢问宗主,这样一只残缺魂魄的恶魂,能引起多大的骚动,您是对只看不自信,还是对您徒弟不自信?”贺远斜道,“再者说,您再看看这残魂,当真……”
他张了张口,最终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这个剧情进行到这一点太诡异了,宗主明显就是仗着尤灵鸢和众人认不出尤清玉,所以装模作样,还要借众人之口灭了尤玉清的残魂。
如果他贸然说出尤清玉的身份,后果他都不敢想。
“……这残魂是我带来的,我能确保她不会有任何问题。”贺远斜改口道。
宗主冷哼,“你算什么东西,哪里来的散修?”
她说着,用手帕擦掉剑上的血。
动作间,女人纤细的手腕露出一根亮莹莹的宝石手链,其中一抹灰色实在显眼,贺远斜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秽罗骨。
那是尤清玉身上的骨头。
原著没有细说尤清玉当年是怎么死的,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写出来,只把重心放在她魂飞魄散的那几章,和秽罗族的身份上。
贺远斜还真想不到,宗主如此胆大包天,直接将自已杀人的证据摆到明面上,所以,尤玉清的执念和那一魂一魄,就藏在那骨头里吧。
“我虽是散修……”贺远斜话音未落,发觉有人在看他,偏头往宗主身后一看,顿时看到池树红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