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比起爱情,对方的前途和未来更加重要。早在被秦以桁警告后撕毁机票时,池愿就做出了和沈修沅同样的抉择。
“才不是。”沈修沅声音发翁,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幼稚倔强,非要跟池愿争,“池愿第一重要。”
“嗯。这是你的想法。”池愿又亲亲沈修沅的眼皮,说:“我能够理解,所以我不怪你。”
“换个角度看看,沈修沅,我过得很好,权利,金钱,荣耀,我都有,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不准钻牛角尖。”
沈修沅望着他的眼睛,眼眶又蓄上了泪水,故意和池愿作对一样,闷声说:“才不好。”
就知道顶嘴。池愿捏住沈修沅的脸作为惩罚,问他:“你早就知道我自残过,为什么和秦以桁谈过之后,反应会那么大?”
沈修沅握住池愿的手腕,解救出被揉捏的脸颊,低头不言语。
池愿替他说:“你在想,如果你还在我身边,事情是不是会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说,你在后悔,对吗?”
“但我早就说过,是你救了我。”
池愿摸索着打开车内灯光的开关,挽起袖子,将疤痕完完整整露在沈修沅面前。
一滴温热的泪砸在了疤痕旁边。
池愿竟不知道,沈修沅这么能哭。
“结果不会改变的,沈修沅。”没有半分勉强,池愿说出那句告诉过沈修沅很多次的话:“我活得很好。”
“我一直觉得救赎这词挺扯的。”池愿抓住沈修沅的手指,凑在唇边吻了一下,带着慵懒的笑意说,“但沈修沅,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你是我的救赎。”
指尖抚过沈修沅的眉眼,池愿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池愿的指尖也湿了。
他会委屈,沈修沅也会痛苦。
他在机场哭过,在无数次梦见沈修沅对他说“抱歉”时哭过,宁城重逢后被再次拒绝时,也落了泪。
但沈修沅还没有哭过。
如同被剥夺了流泪的权利,沈修沅见他时,总是含着笑意,哪怕他说话带了刺,一针针往沈修沅心窝里扎。哪怕他说过很多狠话,扬言要和沈修沅彻底结束,沈修沅也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半点脆弱。
今天之前,他以为沈修沅不会哭。
其实是会的,只需要一个池愿而已。
伤害沈修沅的利器,池曦和傅昇都找到了。
如果不是身份不对,池愿几乎要为他们的算计叫好。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池愿至今没点亮了份技能。沈修沅哭得池愿心尖都跟着发颤,他弯腰,将脸凑到沈修沅眼前,故作严肃威胁:“再哭,我就要拍照了,沈小朋友。”
“……”沈小朋友听见这个名号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看着乱取外号的池愿。
脸上挂着泪还这么凶,池愿嘴角翘起一截。
他故意揉乱沈修沅头顶的黑发,用很小学生的语气说:“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沈修沅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将他的手腕抓住。
佛珠手串被撩得很高,什么也遮不住。一动不动,低头盯了很久陈年的疤痕。
沈修沅过不去这个坎,就像他过不去沈修沅曾经差点儿丢了命的坎。
以为相爱遥遥无期,他们做事都不顾后果。如今,也是时候为冲过而弥补。
沈修沅的唇贴在手腕间,池愿的睫毛颤了颤,忍住酥痒,没有把手收回来。
他偏头看着窗外转移注意力。
池曦单手插兜从警察局出来,后面跟着的秦以桁手里端着一杯从警察局接的热水。
“池曦跟我说了很多,唯独没告诉我,她到底怎么用我身上的处分威胁你的。”
直到最后,池曦也守住了部分底线。忽然良心发现也好,不忍心把曾因她而遍体鳞伤的儿子伤得太深也好,池曦终究还是有所保留,沈修沅和池御锦费尽心思遮掩的,属于阴沟里的一群老鼠的恶心行为,池曦并未让它得见天光。
其实早就下定决心把一切告诉池愿,只是被秦以桁的忽然出现打乱了计划。
正如沈母所说,他不该因为担心池愿承受不住就剥夺了池愿选择的权利。
沈修沅停住动作,动作自然地把池愿的手拢进掌心,问:“宝宝想知道吗?”
第213章 腰怎么这么细
只要池愿问,只要池愿想,沈修沅这一次,会真正地、毫无保留地将一切告诉池愿。
无论做什么,沈修沅总是说得很少,立于高台的代价是缄口不言,掩埋心思。
不是沈修沅不能有软肋,是沈家继承人不能有软肋。
沈修沅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喜欢,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必须是刀枪不入,完美无缺的人。
从离开大学,跟着池御锦进入商界打拼开始,沈修沅就注定了必须得舍弃点儿什么东西。